“这是正规军的战斗力。”
凌云横一句话,让在座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有一个骇人听闻的词,呼之欲出——
袭击长公主一行的不是海匪,而是正规军,这分明是造反!
“皇上,微臣和禁军孟统领先告退!”
纪玉和孟统领都是武人,对战事嗅觉敏锐,闻言都急着告退下去整肃兵马防卫。
凌云横微微颔首,他二人行过礼赶出去,健步如飞。
江面上一阵风袭来,御船上的龙旗被吹得哗啦啦作响,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王宝簪心里暗骂自己是乌鸦嘴。
前几日她才劝凌云横南巡抓贪官不急在一时,万一惹怒地头蛇造反就不好了,没想到现在这话成真了!
王宝壮看着不对劲,忙道:“正规军?可是那些海匪没见穿军服啊,穿的都像是渔民。正规军的武器铠甲我都见过,他们的也不像是。”
“那就更糟了。”
凌云横道:“不用正规军的武器,说明他们还有私下的武器来源,甚至可能有铸造武器的黑兵工坊。”
王宝壮脑子里嗡地一声。
饶是他有些迟钝,这会儿也意识到问题大发了。
忽听王宝簪喃喃了一句,“不对啊,先前我们都以为泉州府尹瞒报海匪之事,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政绩和官声,顶多算是个失职之罪。”
“倘若这些海匪其实本就是正规军,那泉州府尹瞒报,莫非不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政绩,而是……”
她没有说下去,反倒看向凌云横。
答案呼之欲出,却太过骇人让她不敢说出口。
凌云横面色阴沉如水,几乎一字一顿,“泉州府尹,和军方勾结,一起反了。”
“!!!”
在场已有文官吓得脸色苍白了。
这要是在京城,管他反几个府尹几路正规军,难道还能比匈奴可怕?
可偏偏是南巡在外!
如今钱塘近海都有海匪了,叛军分分钟就要打到脸上来了,还在这里合计什么,快跑啊!
王宝簪走到门边,飞快吩咐香云,“让公主他们不要乱跑,待在船舱里,你们严加看护。命众人把要紧的物件和细软收拾好,以备不时之需。”
“是。”
香云连忙去办,王宝簪顺势朝岸上望了一眼,忽然看到远处一骑快马奔来。
尚未靠近,连马带人就被岗哨劫下,马上的人狼狈地摔下来,看着像个女子。
“我是建州府尹李书蘅的夫人,特来向皇上圣后献紧急密报!”
那女子高声大喊,“快放我进去,迟了叛军打过来危害圣驾,你们几条命也赔不起!”
将士们多半只知道此刻严阵以待是为防止海匪来袭,不知有什么叛军,听了女子的话一时愣神。
还是纪玉听见女子喊话,过去询问,“你说你是建州府尹的夫人,何以一人一骑就来了?”
细看这女子容貌艳丽,虽然风尘仆仆脸上沾着泥灰,但一看就是官宦人家养尊处优的妇人。
妇人正待解释,忽听一女子声音,“纪玉,放她进来。”
妇人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看见张斐斐面容的那一刻,几乎喜极而泣。
张斐斐朝她笑了笑。
这妇人正是胡月姬。
纪玉还要说什么,张斐斐扭头朝他示意了一下御船二层的船舱,王宝簪正朝这个方向看来,朝他微微颔首。
他立刻让开道理。
胡月姬连忙跨上马飞奔到岸边,而后提裙上了御船,在帝后二人和一众大臣中立刻跪地伏拜。
“皇上圣后快快离开此地!”
胡月姬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和灰,“臣妇夫君建州府尹李书蘅,已被建州军节度使软禁在府。夫君设计送我出府让我来通风报信,皇上圣后千万不可入闽!”
建州军节度使……
泉州府尹果然和军方勾结上了。
凌云横面不改色,起身道:“除了建州军之外,李书蘅还发现其他兵力参与造反么?”
胡月姬使劲摇头,看向王宝簪,“夫君他知道的有限,我们建州不是沿海州府,反倒在山区,因此对沿海海匪之事只是道听途说。”
“他年前发现不对劲,便暗地里命人探查。他说此番圣驾南巡离闽地越来越近,有些鬼祟动作就按捺不住越来越明显了。他写了十几封折子告诉皇上,可是都送不到皇上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