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歌：“……”

裴俊：“……”

自打收到这个荷包，皇上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在他们面前炫耀了。

连一向好脾气的裴俊都有些不满，小声嘀咕道：“臣等都看过许多遍了，也夸了许多遍了，皇上也该适可而止些……”

要是从前他绝不敢在皇上面前说这种话，如今皇上对朝臣们态度温和宽厚许多，他才敢说的。

果然，凌云横也没斥责他，只白了他一眼，“你们俩都看过多回了，纪玉还没看过。”

哦，原来是炫耀给纪玉看的。

纪玉被点到名字，一时紧张，下意识伸出手想摸摸那荷包的针线，忽被斜侧一只手打开。

是顾明歌。

“我不是有意打你。”

顾明歌看了凌云横一眼，似笑非笑，“前几日第五阁老头一次见，也想摸摸，被皇上打开后，那手红肿了半日。我是文人手劲小，我打总比皇上打要好。”

纪玉吓得赶紧把手缩回来，这回上道了，“圣后真是蕙质兰心，德言容功无一不佳，皇上真是好福气。”

这番话说得凌云横很满意。

他心情一好，加上想起王宝簪说过的话，便多说了几句，“你们几对夫妇，虽不如朕和圣后……也算难得的恩爱佳偶了。”

顾明歌三人闻言都笑笑。

纪玉笑得不大自然，想起今日进宫前他母亲当着他的面奚落张斐斐的话，有些忐忑地往正殿方向看了一眼。

她该不会向圣后告他母亲的状吧？

纪家门楣不高，他母亲从来没有资格入宫拜见过，要是以苛待儿媳的罪名被召进宫申斥，后果不堪设想。

他心里着实捏了一把汗。

一旁顾明歌端起茶盏，心里思忖了一回。

他知道圣后今日特意请皇上和他二人作陪，就是为了纪玉，准确地说是为了张斐斐。

他不能白来一趟，不能白吃这些东西，要替圣后和他夫人做些事。

“纪将军，不知你和夫人成婚后，感觉可好？”

“兄长问的这不是废话吗？”

裴俊忍不住道：“好容易娶到心爱之人，自然是什么都好。我当初刚娶到阿柔的时候，真是高兴得日日都觉得自己在云端，在发梦，生怕一觉醒来梦醒了，发现我并没娶到阿柔！”

与裴俊发自肺腑的深情相比，纪玉的表情有些尴尬。

若只是他和张斐斐，自然好。

偏偏还有他母亲和长嫂，还有姨母和那六个表妹……

“纪将军，怎么不说话？”

顾明歌故意挑逗他回答。

凌云横默默喝茶不说话，这种婆婆妈妈的小事他亲自问有辱帝王威严，让顾明歌问正好。

纪玉只得硬着头皮答：“我也觉得娶到她什么都好。只是……只是我家中女眷众多，不似裴兄家人口简单，女眷一多，口角便多，又是长辈……我实难应付。”

裴俊立刻道：“不怕的啊！我家虽没有别的女眷，可要是有，说到底都是我的亲人，岂有不疼我的？我非要她们疼我的夫人，我非要给夫人撑腰，她们看在我的面上必会收敛。”

顾明歌笑笑，多看了裴俊一眼。

他的妹妹运气倒是不错，遇着裴俊这种好儿郎。

要说起来正殿偏殿这四对夫妇里，真正从头到尾亲密无间的只有裴俊和顾明柔。

皇上和他最初或多或少都怠慢过发妻，是后来慢慢感情才好的，纪玉正在经历让张斐斐受委屈的阶段——

只有裴俊，从未让顾明柔受过委屈。

纪玉闻言愣了愣，觉得甚有道理，便恢复了一些精神，“裴兄教教我，如何给夫人撑腰？我娘那人性子刚强，万一我给斐斐撑腰惹得她更加生气，那斐斐可如何是好？”

“这怕什么，我教你……”

于是裴俊这个家里除了顾明柔一个女眷都没有的人，开始教纪玉如何帮助新婚之妻应对家中女眷。

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凌云横不耐烦听这些婆婆妈妈的事，自顾自坐到一边榻上去看书。

不一会儿顾明歌端着茶盏跟了过去。

“你过来干什么？”

凌云横目光示意正说得热火朝天的裴俊和纪玉，“裴俊那小子哪里懂得婆媳矛盾如何应对？你是个聪明的，还不快去给纪玉支招？”

顾明歌笑着啜了一口茶，“支什么招？本就不需要招。”

他望向纪玉，淡淡道：“只要他有维护发妻的心，无招胜有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