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后,咱们不去看看吗?”
“不去。”
王宝簪是个有脾气的人,闻言往椅子里一窝,“他那一来个女子,我就急吼吼地冲过去问,那我的脸面往哪儿搁?”
香云愁得直皱眉。
要只是个女子就罢了,圣后育有二子二女,封有尊号,与皇上共治朝政,这等地位是什么美貌妖娆女子都撼动不了的。
可偏偏有个所谓的“大皇子”……
“圣后,这会儿还顾什么脸面呢,咱们去看看吧?”
香云哀求着,又拼命朝王宝壮使眼色,想让他一起劝说王宝簪。
王宝壮接收到了她的目光,想了想,道:“我去!我去问问那女子到底怎么回事,皇上要是在外头搞了个庶长子出来,我头一个不饶他!”
说完拍拍胸脯就朝外走去。
王宝簪瞧着他的背影远去,撇撇嘴,终究没说什么。
……
王宝壮到乾宁宫的时候,戏已经散了。
他没赶上正头戏,倒赶上了散场退入后台的花旦——
池蛤正领着一个年轻妇人往出走,妇人腿上巴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看起来很羞怯,快把他娘的裙子扒下来了。
一见王宝壮,池蛤做贼心虚似的连忙低头行礼。
那年轻妇人原本亦步亦趋地跟着池蛤,忽见池蛤停下来行礼,吓了她一跳。
她抬起头,容长的脸,眼神怯怯的,脸面还算白净,却透着一股久经风霜的疲惫,一时分不清是二十来岁还是三十来岁。
有点像从前乡间种地的妇人,风吹日晒,看着都比实际年龄大,但又好像不是那种久经风霜的疲惫感——
王宝壮读的书毕竟有限,想不出来。
“这就是今天刚进宫的人?”
“回驸马爷,是。”
池蛤头低低的,那妇人听见驸马爷三个字多看了王宝壮一眼,然后连忙跟着福了福身。
王宝壮仔细盯着那个男孩看,没想到还没看清,那男孩就害羞地往他妈身后钻,恨不得当众钻进他妈的裙子里。
王宝壮看了个寂寞。
他只好改用嘴巴问,“你这妇人叫什么名字,籍贯何方,入宫做什么来了?”
他在大理寺任职良久,审犯人这一套驾轻就熟。
池蛤也没拦着,就躬身站在一边看他问。
那妇人也原原本本地回答,“奴家姓刘,家住岭南,没有名字,人只管奴家叫刘娘子。入宫……”
她低头看看自己身后的孩子,试图把他拽出来见人,无奈那孩子太过羞涩。
她一脸无辜地看向王宝壮,“奴家入宫,是把皇上的亲孩子送回来,叫他们父子相认的。”
“你说这是皇上的孩子?他叫什么?”
“他当然是皇上的孩子!七岁了,七年前我和皇上在军中有的他,他还没有名字,总归是姓凌的……”
王宝壮眉头一皱,七年前,那就是凌云横在起义军中的时候,还是偏早期。
他忽然道:“你打量着蒙人呢?七年前有的,这孩子能七岁?!”
“虚岁,我们那里乡下地方,都说虚岁!”
那妇人娇怯怯的,一副快被问哭的样子。
池蛤见状大着胆子上来打岔,“驸马爷,皇上吩咐让奴才找个闲置的地方安顿他们母子,奴才得带他们下去收拾了,否则天晚了就不好弄了。”
看他这样子对这对母子还挺上心,难不成皇上那头真认了这个“大皇子”?
王宝壮不是个爱纠缠的人,闻言便道:“那我不问他们了,我去问皇上,皇上人呢?”
“皇上已经去御书房了,吩咐谁也不许娶打扰。他特让顾相爷在御书房候着,想来就是要商议这事的。”
池蛤说着,目光示意了一下那对母子。
王宝壮一听不许人去打扰,顿时没了好气。
他气冲冲地朝御书房方向赶,一副要去砸门的模样,没走几步忽然停住脚步——
又调转方向,朝出宫的方向去了。
池蛤在他身后,默默松了一口气。
那妇人见他十分敬畏这位驸马爷的模样,大胆问道:“池大人,这驸马爷一定好生尊贵,您才如此礼敬,是不是?”
“那当然尊贵了。”
池蛤抹抹头上的汗,“他是长公主的驸马,皇上的亲姐夫!这倒罢了,他还是圣后唯一的大哥,是国舅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