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来想去,也没想到比张斐斐更好的主意。
连王宝簪也不得不承认,张斐斐说的是最好的办法。
比起按凌云横他们的意思株连九族或是满门抄斩,胡月姬都活不得,打入冷宫至少还能留一条命。
王宝簪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明明是很不赞同这种连坐刑罚的,却又无法置自己三个年幼的孩子安全于不顾,去向凌云横请求饶过胡月姬。
这让她心里好一阵纠结不适。
“那就……让她们母女再见最后一面吧。”
……
胡月姬被带出去前还在给地里浇水,不想小福子带着她并没有往大坤宫去,而是去了后宫西北角一处偏僻的宫殿。
小福子是大坤宫的人,她也没多心,待进去后看到森严的禁军看守着一个妇人时,吓得腿都软了。
那是她母亲。
据小福子说,胡嫔与罗氏抱头痛哭许久,才把事情闹明白,从她们母女的对话中小福子也听出来了——
胡月姬对她母亲所做的事的确不知情。
母女两个依依惜别说了许多话,直到罗氏被禁军带走,小福子进去的时候,看见胡月姬正在整理方才弄乱的衣襟和鬓发。
她看见小福子,平静地闭上眼道:“是白绫还是鸩酒,来吧。”
诬陷皇后,这等抄家灭族的大罪,没把她和母亲一起拖到乱葬岗去,已是给她体面了。
小福子却道:“皇后娘娘替您在御前求了情,只将您打入冷宫,不杀。”
胡月姬猛然睁开眼!
“你说……不杀?”
“不杀。”
她大悲大喜之下,眼泪再度滚落,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欢喜。
“我母亲犯下这等大罪,怎么会……怎么会不杀呢……多谢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
她知道自己戴罪之身,这会儿恐怕见不着王宝簪,于是想了想大坤宫的方位,起身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
见她这样懂事,连小福子都觉得有些可怜。
不免多说了几句,“虽是打入冷宫,可皇后娘娘开恩,并不收走您的财物。您赶快回永景宫收拾金银细软吧,今夜就得在冷宫住了。”
“哎,我这就去!”
胡月姬抹了一把眼泪,连忙站起来,一点儿都不矫情地往外小跑。
这模样倒让小福子想起一个人来——
柳常在。
他不禁自言自语,“想当初胡嫔娘娘刚进宫那会儿,多矫情啊,人果然是会变的……”
他回去把这话告诉王宝簪,本想让王宝簪宽慰些。
没想到王宝簪听了以后更加郁闷了。
胡月姬是无辜的。
这孩子越变越好了,她种地那么勤快,也不惹是生非了,才从贵人升回嫔位,未来前途一片大好——
就这么被那个毒妇害了!
她越想越难受,连晚饭都吃不下了。
轻云看了心疼,只好去乾宁宫传话,过不了一会儿凌云横就来了,看见闷闷不乐瘫在榻上的王宝簪,心中微叹。
他用手在腰上锤了两下,而后才缓缓步入寝殿。
“朕同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
“朕想把后宫嫔妃全都打入冷宫。”
“什么?!”
王宝簪差点跳起来,一个胡月姬被打入冷宫她已经很心疼了!现在是怎样?
要全打入冷宫才算完?
“为什么啊。”
王宝簪不解道:“别人又没犯错,别人也没受母亲牵连,凭什么好端端把她们打入冷宫?”
凌云横默了默,没有说话。
就在王宝簪以为他被自己说服的时候,他忽道:“朕烦了。”
王宝簪:“???”
“朕已经有子嗣了,不愁江山后继无人。”
他道:“朕已登基三年,不再是当初皇位不稳、需要与权臣联姻的时候了。与其留着这些人不知几时要下毒手害你和孩子,不如统统打入冷宫。”
王宝簪:“……”
他还很有道理,“先是一个梅常在,后是张贵妃,如今又是胡嫔……这些女子只会给朕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