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宫宴散去,夜里凌云横在大坤宫同王宝簪守岁。
凌清圆在书案上用红色方纸写福字,时不时同他们说话。
王宝簪瞧了瞧笑道:“今年小清圆的春联已写得很像样了,我让她写几方福字,预备着明日送给那些进宫拜年的命妇们。”
“孩子长大了。”
凌云横看着书案后头身姿挺拔、一举一动都有章法的凌清圆,颇为感慨。
他用手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她刚进宫的时候,一团孩儿气,总哭闹。谁想一眨眼就成了举止端庄的楚国公主,变化太大了。”
王宝簪逗他,“那是先生们教得好咯,来年过年得给先生们包更大的红包才行!”
提起红包,凌云横轻哼一声。
今年王宝簪非说两个皇子的压岁钱也得给,他便按着凌清圆的例,一人给五百两,统共一千两银子都让王宝簪收了。
他问王宝簪给多少,王宝簪却回他,“我还用给啊,你们给的压岁钱都是我的,我还用给?”
可把他气坏了。
这哪是给两个儿子的压岁钱,分明是孝敬她老人家的钱!
父子间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凌云横才“哼”完,对面榻上两个小娃娃也开始哼唧。
乳母把他们抱过来,两个奶娃娃小脸粉嫩,大眼睛转来转去,可爱得紧。
凌云横看看他们,又看看书案后头的凌清圆。
再看王宝簪,甚是满意。
“你笑什么?”
王宝簪看他一眼。
他顺势揽着王宝簪的肩,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有儿有女,有家有业,朕这日子足够了。”
……
大坤宫里是一家五口在守岁,后宫中,嫔妃们也三三两两地抱团守岁,以解一夜的寂寞。
顾明柔和张斐斐一起在长春宫守岁。
宫人在外头注意着里头的动静,倒奇怪,两位贵妃娘娘平日好得跟亲姐妹似的,今夜却好像都有什么心事,只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也不打牌猜谜玩,对着灯火静静坐着,越发冷清。
难道是因为皇后娘娘陪皇上守岁,她们觉得寂寞?
宫人们也不明白,只能打起精神倍加小心伺候。
梅常在去了芳贵人处守岁,原本还在纠结要不要叫上柳常在,没想到柳常在已经先一步被胡月姬叫走了。
胡月姬自打武贞儿那事后,性子越发孤冷偏执,在宫里没什么朋友,倒是最近去大坤宫和柳常在还说得上话。
她可不想大过年的一个人守岁,便早早命人把柳常在请来了。
柳常在也算松了一口气。
她要是去芳贵人那,肯定会被梅常在挤兑,不如去胡嫔那,胡嫔虽然不是很好说话,但对她没什么恶意。
梅常在和芳贵人闲着在灯下下棋。
“长公主今年都三十多岁了吧?竟又有孕了。”
梅常在有些羡慕,还有些嫉妒,“她这样的年纪怀孕,也算老蚌怀珠了。可见长公主和驸马感情极好,听说……公主府一个妾侍都没有。”
芳贵人懒洋洋地落了子,“驸马是穷乡僻壤出身,听说乡下人没有妻妾成群的。所以驸马耐得住,愿意不纳妾呗。”
梅常在听了这话有些惆怅,“皇上……也是乡下出身,怪不得他只要皇后一个。”
芳贵人白了她一眼,“那可不一样!自古以来,哪个皇帝不是后宫佳丽三千?咱们皇上后宫只有咱们几个,已经很少了。”
说罢不耐烦地催促道:“到你了,快点下吧。”
梅常在拈了一子,“皇后娘娘从前总说,十五六岁的女子不适合生育。如今咱们进宫都第三个年头了,正是适合生育的年纪——”
也没见皇上让她们生育啊……
“是啊。”
她这话忽然启发了芳贵人,芳贵人眼中亮起些许希望,“皇上不是喜欢皇子吗?咱们得想个办法提醒提醒皇上,咱们也能给他生皇子!”
与此同时,永景宫的氛围格外古怪。
胡月姬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倒像是心情不好喝闷酒,吓得柳常在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胡嫔娘娘,你别喝了……我害怕。”
柳常在瑟瑟发抖。
这大过年的,干什么啊这是,还把她拉来看她喝闷酒!
胡月姬两眼都喝红了,乜斜着看她,“你不知道,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一个惊天大秘密!”
“什么秘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