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有些眼生。

不像和王宝簪最要好顾贵妃和张贵妃，他还算认得。

不过应该也是后宫的嫔妃。

嗯，穿得还挺正常，也没熏什么香。

凌云横确认她身上没有什么能威胁到王宝簪和两个皇子的东西，这才微微颔首，随即离去。

他经过梅常在的时候，梅常在嗅到了一股好闻的书墨香气。

是了，皇上常年伏案批阅奏折，身上才沾染了这种气息。

这是后宫里很少闻见的气味，梅常在不由回身，只看到男子伟岸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眼前。

她仍然心神荡漾地站在原地。

“梅常在，梅常在？”

香云捧着汤盅正要送进去，见梅常在在殿门口愣神，连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啊？”

梅常在意识到自己失态，很快调整了表情，不敢叫人看出什么来。

香云皱着眉头，要不是看梅常在这几日在大坤宫都十分殷勤侍奉，也并不往皇上跟前凑，她便要怀疑梅常在了。

梅常在忙道：“皇后娘娘想吃这蜜饯樱桃，我特特去御膳房要，御膳房的太甜了些。这是内务府从宫外采买来的，应该合皇后娘娘的口味。”

听她这样辛劳周到，香云笑着客气道：“这些跑腿的活儿让我们下人去做就是了，梅常在何必亲自去？真是辛苦了。”

“身为妾妃，这是应该的。”

梅常在说着，淡淡一笑，神情自若地朝殿中走去。

殿中，胡月姬瞧着凌云横离开，才进去和王宝簪说话，便见梅常在进来了。

香云捧着汤盅跟在后头，进来便笑道：“皇后娘娘，您瞧梅常在也太实在了。她亲自跑了御膳房和内务府两处地方，才找来对您口味的蜜饯樱桃。”

王宝簪平日就爱吃些蜜饯，什么梅干杏脯樱桃煎的，她都喜欢。

且既不能太酸，也不能太甜。

既不能太湿，也不能太干——

要正正好的她才爱吃，否则吃了两口就赏人了。

王宝簪闻言抬头一看，那蜜饯樱桃的成色一看就是她爱吃的那种，不由朝香云皱皱鼻子。

“你们躲懒不去，倒让梅常在亲自去，还敢到我面前说嘴？”

香云也不怕，把汤盅轻轻放在桌上，笑道：“奴婢自知理亏，这不是巴巴地赶上来替梅常在邀功吗？也算谢梅常在替奴婢们辛苦一趟了！”

说得王宝簪忍不住笑，连梅常在也笑了。

胡月姬不免多看了梅常在一眼。

当初武贞儿诱她去死，是自己发现之后带她来大坤宫，皇后救了她。

她现在殷勤，想来是报答皇后的恩情，应该没有别的坏念头。

……

转眼王宝簪出月了，本该给两个皇子办满月礼的日子，宫里却宣布满月礼不办了。

这消息越发引起朝野揣测。

“定是二皇子太弱养不活，所以连满月礼都不办了。”

“可不是么？自来双生子就很难养活一双，保得住大皇子就不错了！”

“唉，只怕二皇子撑不了太久了……”

随即宫中又传出消息，本该办满月礼的日子，用来办楚国公主的册封大典，并后宫胡嫔娘娘封嫔的典礼。

这都是王宝簪的意思。

凌云横起初还不大乐意，他得了一对白白胖胖的皇子，江山不但后继有人还有备选，正是得意的时候。

他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看看他的两个好皇子，怎么能不办满月礼呢？

“宝簪，朕知道你格外心疼小清圆，朕也心疼她。但册封楚国公主的大典和满月礼并不相冲，为何不能都办呢？”

王宝簪出了月子，趁着秋高气爽换了一身飘逸的秋装，大袖飘摇，自觉身姿恢复了几分从前的窈窕。

她在院中看小贵子他们清理葡萄藤的枯叶，阳光微微和煦，照在人面上叫人不自觉轻松平和。

她笑道：“皇上这就不懂了吧？你一下得了两个儿子，又是告知四海，又是大赦天下，你就不怕别人眼红啊？”

“你再办个满月礼得瑟孩子，别人瞧了心里嫉妒背后诅咒咱们的孩子怎么办？不如叫他们以为孩子弱养不活，反而对孩子好。”

这道理就跟乡下给孩子取个贱名好养活一样，越是尊贵的孩子，越不要太招眼，这才能平平安安呢。

凌云横听这话有些道理。

只要孩子好，未必要炫耀得人尽皆知，他们一家人关起门来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