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宿在大坤宫倒不奇怪,奇怪的是今天来得特别早。
晚膳时间没过多久就来了。
王宝簪还道:“皇上休沐的时候休息这么早啊,也不处理公文了,挺好挺好。”
她自顾自坐在榻上写写画画着什么,半晌没听见凌云横回话。
一抬头,他穿着素色寝衣盘腿坐在床上,腰背挺直,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嗯?
好一会儿,他忽然叹了口气,默默地趿了鞋走过来,看她在写什么东西。
王宝簪用的是炭笔,就是把炭条削成细长状,又让内务府的匠人用木头做了一个外壳,类似于自动铅笔,就是每次写秃了需要手动按压一下。
能做到这个程度她已经很满意了。
凌云横多看了两眼那支古怪的炭笔,又见王宝簪字写得飞快,有些惊讶,“你在写什么?”
“记录一下小太监们的各项得分。”
王宝簪洋洋得意地向他介绍起纸上的内容,“参赛选手是小福子和小贵子,以及小禄子和小寿子,他们都想成为大坤宫的总管太监。你看,这个目前得分最高的是小福子,贞贵人那件事,他的演技功不可没。”
凌云横早知武贞儿那事里王宝簪动了手脚,没想到她当着自己的面竟然直接说出来了。
“你明着告诉朕,不怕朕恼你设计?”
“我只不过设计贞贵人和乌万程露出本来面目而已,又没诬陷他们。”
王宝簪满不在意道:“再说,皇上这么聪明,那天应该就看出破绽了,还用我说吗?我这个人喜欢坦诚,什么弯弯绕的设计那是对付坏人的,皇上又不是坏人。”
乡下女人就是这点好,耿直。
凌云横打小见他娘和大姐都是这样的,对王宝簪这种直爽性格莫名多了几分好感。
不知是不是被王宝簪传染了,他也直爽了一回,“宝簪,你这个皇后已经做得挺好了,就差在一点。”
“什么?”
“没给朕生个嫡子。”
“……”
直到被抱到床上之后,迷迷糊糊的王宝簪想起一句话,这才明白俗语的博大精深。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生活就像强x,如果不能反抗,那就享受。
于是她顿了顿,在凌云横解她衣襟的时候,伸出小手默默地解开了他的腰带。
凌云横:“……”
……
第二天,凌云横反常地没有早起离开。
大坤宫的宫人们发现,他早起之后在院子里逛了逛,一会儿看看树木,一会儿看看鸡圈,难得悠闲的样子。
看了好一会儿后,宫人们以为他会回乾宁宫,没想到他晃晃悠悠又回内室去了。
轻云在外间分明看见,他又脱了外衣,上床躺在王宝簪身边,只不过拿了一卷书在看。
轻云震惊得半天不知道该干什么,愣愣地拎着茶壶又转出来了。
香云见她魂不守舍,好奇道:“你怎么了?不是去给皇上送茶么,怎么又拎回来了?”
“没敢进去。”
轻云把看到的场景告诉香云,香云大喜,“真的啊?那天长公主才叫皇后娘娘生个大胖小子呢,皇后娘娘就把皇上拢住了!可真厉害!”
轻云摇摇头,“哪里是皇后娘娘拢着皇上啊?我看是皇上更想贴着咱们娘娘。皇上励精图治,你什么时候听说他起床了又脱了外衣回床上的?”
香云想了一会儿,忽然小声倒吸气,“你是说,皇上是为了陪皇后娘娘?他当初不是不愿意立咱们娘娘做皇后吗……”
这事满宫里都知道,人人都觉得皇上是不大喜欢皇后的,嫌她是农妇。
即便对她礼敬些,大约也就是看在她正宫的名分上,或者看在唯一的公主是她所出的份上。
可今日这场景,彻底颠覆了她们以往的认知。
王宝簪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看见躺在旁边看书的凌云横,倒是一点都不惊讶。
按说他也不是毛头小子了,大约是忙于政务压抑了自己太久,就像个只往里打气不往外放气的大型气球,稍微扎破个口子就爆炸了。
昨晚一遍又一遍,他越来越精神,她越来越困。
到最后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这会儿浑身还酸疼,她看着边上一脸餍足的凌云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瞪他一眼,他还腆着个脸笑?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