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空气里传来潮湿和微微发霉的气味,云筱摘下seed面罩,从自己的小床上坐了起来。
一个破破烂烂的时钟挂在墙上,秒针卡在14和15中间不停地颤动,时针和分针还在倔强的一点一点挪动着,桌子上,一个木制的相框里,是父母的合照,微微泛黄的相片上,云筱肆意的笑着,背景是新城郊区很有名的一座山峰。
云筱用一次年级第一换来了去那个地方旅游的门票,那一年,他十岁。
整个房间里,seed主机成了最格格不入的那个,机器里传来的轻微蜂鸣声渐渐停止,云筱在确定了机器完全停机后将一块小小的芯片从机器上拔了出来放在了上衣的内袋里。
从小小的房间里钻了出来,嘈杂的人声夹杂着各种重型机器的轰鸣声瞬间充斥着耳朵,贫民区的生活与中心城的繁华优雅截然相反,最劣质的食物,最廉价的劳动力以及最混乱的治安环境,每个生活在这片区域的人大多数人每天都在重复着最没有价值的劳动,或者有些人干脆无所事事,靠着白天乞讨,晚上偷抢财物度日。
云筱在灰尘扑扑的路上埋着头走着,身旁的混乱和叫骂声不绝于耳,但对于他而言这些生活都与他无关。
曾经云筱的生活和这片废土格格不入。和睦的家庭,富裕的生活,干净而丰盛的食物。本来,贫民窟的这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
但自从十年前,wiw主机出现了一次大规模的人为入侵,入侵者强制过载服务器终端,烧毁了大约二百台wiw用户的机器造成了上百人脑死亡并且引发了数十起火灾。
那一天,云筱没能等来接他放学的双亲,他等来的只有一场大火,和双亲的不知所踪,平静生活的破灭,让云筱和许许多多的贫民窟儿童一样,一夜之间告别了童年,生存的压力让经历了活在社会底层的孩子们被迫快速的接受了成长,不能学习和适应的,早早的便成为了新城之外不知名山岗里的枯骨。
现如今,彼时的孩童终于连年龄也不再稚嫩。二十岁的云筱,眉宇间脱去了最后一份青涩,当初的火灾被归结为一场意外,seed公司也给每一位遇难者家书提供了极有诚意的补偿金,这一恶件的舆论导向在社会层面出奇的一致,所有人都在指责黑客的行为,但是鲜有人去追究seed公司的责任。
云筱拒绝了seed公司的一切补偿,在他看来,能被大批量的入侵,这一行为的发生体现了seed公司对安全管理方面有着极大的漏洞;更令人奇怪的事,wiw的客户终端竟然可以轻而易举的引发短路和火灾,并没有任何保护措施,这在云筱看来是非常匪夷所思的行为。
重重疑惑之下,云筱的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从那一天起,对seed公司的不信任便在心底根深蒂固起来。
十二岁那一年,和许多失去双亲的孩子一样,还抱有天真想法的云筱在wiw中尝试建立一个父母双全的小世界,但由于缺乏创新和与现实世界重合度过高,因此而被回收了子位面。
再往后,云筱在无意间闯进了一个盛产稀有矿石的子位面,在其中找出了该位面的破绽并在尝试利用漏洞作弊途中被白蚁成员发现,并被介绍进入了白蚁组织学习。
在白蚁组织中,云筱展现出的是超脱所有人的学习能力和独到的位面解析思维,仅仅一年时间,他便将所有白蚁成员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射手座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咱们这个团队,没有一个什么名字吗?”
第一次戴起双子面具的云筱略感疑惑的问道
“团队?”射手摇了摇头“我们不是团队,团队这个词对我们来说太奢侈了”
“奢侈?”云筱敏感的皱了皱眉头。
“大家不过是恰巧有同样一个目标,所有凑在了一起罢了。”面具下的射手推了推面具“不过你真的想起一个名字我也不反对,只不过没人会叫它罢了。”
“同一个目标?弄垮seed?”云筱将面具又摘了下来,似乎不是很合脸型“这个面具又是为什么要用?也没几个人会在wiw里面用自己本来的相貌吧。”
“额,有没有可能。”射手用手指挠了挠头发“戴了面具比较帅?”
“……”
“好吧开玩笑的,正是因为大家都的虚拟形象一直都换,所以用个面具比较好认。”
“……”
拐过一个弯,熟悉的无名酒馆近在眼前,无名酒馆并非没有名字,无名恰恰就是他的名字,酒馆的主人名叫徐恒,旧纪元人,大灾变之后跟随难民潮一起进入了新城,也是新城孤儿院最早的一批顾客。
或许是感同身受,在某个泥泞的雨夜里,徐恒在自己的酒馆门口看见一男一女两个相互依偎的孩子,见惯了贫民窟各种人心险恶的徐恒竟然心生不忍,将两个孩子接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