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卧着三个孩子，一个五六岁的男娃，还有两个是十二三岁相仿的女孩。仨人枯瘦的身子全身青暗，满是瘀痕和鞭印，男孩的脸埋在地上，靠近水洼，另一个女孩背抱着他。她身边的女孩握着她瘦硬的小臂，将她手指含在自己嘴里，眉眼唯一是舒缓的。他和她们，“盖”着三件衣服，只是破裂成了乱麻。

少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握了握，将僵硬的男孩翻过来。眼角看出他没有闭目，眉间和眼眶蹭满了泥土，嘴唇沾着淤泥。

少年伸手，想要把小孩脸上的污泥抹一抹，想了想，还是缩了回来。

“算了，怕弄脏你的眼睛…你们等一会儿，我去找人安置你们…。”巷子里传来温暖的声音，一个火折子插在地上，脚步渐行离远。

…

巷子外，几条街区之远，同样是地下城“鼠窟”。一间较大的院子门被敲响，内里的人通过门洞瞧了瞧问道：“老大？”

“是我。”少年应声。

门被打开，少年走进去掀开兜帽。看着来开门脸上洋溢着笑容的壮实青年，走向屋里，又有几个年轻人走出来迎接。

他神情淡漠走进屋里坐上椅子，沉默下来。进入屋内，伙伴们也感觉到了气氛，都安静着。

看了下为首的壮实青年，又盯着一个精瘦的少年，扯了扯嘴角，对他道：“癸未（20）区的一个小巷里，死了三个孩子，好好安葬他们。”

气氛顿时沉郁下来，精瘦少年瞬时面色一白，又逐渐红通，捏拳点点头，静默着。

“老大，我会尽快争取揪出凶手，”壮实青年主动开口，“阿染一直没松懈过监理，如果是贵人区那边做的……”

说到“贵人区”，他的语气陷入冷硬。

少年回想三个小孩的样子，轻摇头：“大概是这边干的。”

“如果真是那里的，先记下。留待我们的计划完成，一起报偿。”

众人点头，听着裴凌又道：“等完成了，再一并让你们算那些旧帐。

现在，开始汇报工作。”

青年过去将挂在墙上的一帖普通大字画拿下来，翻了个面展到桌上，却是一幅地图。

跟普通地图不同的是，它上面布满像蚯蚓行迹一般的线路，还有各处散落或联通的几何节点。

青年指出地图上又新画出的一些细节处，一一解释：“这两个以前遗弃的平民地城，我们大概探了，坍废严重、清理的价值不高，我们不再做打理。”

少年点头。

青年手指移到城图东面，绕在了几处标识上：“周、穆、诸、莫四家的库底已经挖好，沿途也布好了炸药和陷阱，保准他们只要敢追就有来无回。”

青年目光沉凝又自信，随众人看着少年：“现在…只等老大定下日子了。”

“做好讯息隔离，现起就把该封存的人员封存。一旦行动，必须迅如雷霆地完成清算、快速转移。”

“好的！”闻言，屋内所有人眼里都闪着光。青年领头问道：“什么时候行动？”

少年笑了笑，目光落在桌笺上：“就……三天后吧。”

“看气象报告正好是夜黑风高，星潜雨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