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过前面急弯,扬帆站桩的陈玄策就见到一个三层大船从急弯处驶了过来。
船首立着一根旗杆,上面是黑底旗子。
距离有些远,加上河面上是东风,旗子上的字看不太清,陈玄策看了好一会,才认出来,是个白色的刘字。
“不会这么巧吧。”陈玄策的嘟囔声被吕重楼听了去,吕重楼叹道:“就是这么巧,停船吧,等等刍狗。”
陈玄策点头,将船帆调整了下风帆,小船停在河面上。
来船陈玄策认了出来,从司家离开之后,老韩没少给他讲龙虎山的八卦。着重说了当年司家脱离龙虎山的来龙去脉,这挂着刘字大旗的大船,便是当年龙虎山动荡之时,暗中出手阴了司家的刘家。
奈何这事儿大家都没证据,司家也好,龙虎山也好,没证据就没办法直接问责刘家,只能用近百年的时间,一点一点的将斗争失败的刘家从龙虎山剔除。
时间这么长,是因为刘家掌握着龙虎山世俗之财,为赤州巨富!
和司家不同,龙虎山从来没想过让刘家再归龙虎。
离了龙虎山,刘家迁到了徽州。
有意思的是,刘家离开了龙虎山之后,司家反而和刘家关系有所好转。
这是因为饮马河东流入海有一城,唤做广陵,当年司家就迁到了那。
大梁之盐,广陵占二,广陵之盐,刘家有五。九州巨富,唯有沈家可与其一比。
司家久居赤城,砸锅卖铁搞祛邪阵,一来二去穷的叮当响。刘家找上了门,说是为祖宗赎罪,赤城之盐,由司家专卖。
那会司家已经是穷的叮当响,再加上与司家有仇的都死没了,而且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说是刘家干的,索性装了糊涂,接了刘家的好处。
又过了百多年,两家堪称通家之好,联姻、合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好到了龙虎山差点出手!
奈何,司家根本就不是来赎罪的。
百年付出,只为谋一物,小龙虎道场镇山之宝,龙虎山当年强要都没要回去的小龙虎印章。
这玩意没了龙虎正统,只有一个作用,定一方水土。
刘家谋这个,是为了定广陵盐场。
司家又一次被背刺,小龙虎印章被刘家得了去,而后愈发壮大,占了广陵产盐的一半!
而司家,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只因为当年司家家主的老婆和老娘都是刘家的姑娘,没有刘家的支持,他也当不上族长。
族长不发话,司家就不能动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宝贝被人拿去赚钱。
当时老韩讲完这段的时候,问陈玄策:“陈小子,耳熟不?”
陈玄策当时是这样答的:“司家学以致用,给刍狗送了个好媳妇。”
而后老韩又说了一句:“司十二外祖母姓刘,你再品品。”
当时陈玄策缓了好久才缓过来,差点发了善心少坑点张刍狗。
陈玄策开了天眼,用望气术远远看了一下那大船,船上有个模糊的虚影,看不太清。
没一会,后面的船追了上来,两船并列。
“带着你媳妇过来。”吕重楼对着张刍狗吩咐了一句,张刍狗伸手环抱住刚从船舱出来的司十二,一个提纵跳跃到了陈玄策他们的船上。
吕重楼接着说道:“让那俩船夫走吧。”
张刍狗稍微犹豫了一下,又跳了回去,假模假样的掏了一张银票给船夫,小声说了几句。
这一幕陈玄策看的一乐,倒不是乐张刍狗班门弄斧,而是乐张刍狗的演技精湛,看着别人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不要太爽。
吕重楼白了陈玄策一眼,然后对着司十二说道:“刘家的船,你和刍狗看着处理吧。”
司十二目露迷茫,好似听不懂吕重楼在说什么一样。
吕重楼没管她,转身回了船舱。
张刍狗跳回来后,两个船夫调转了船帆离去。等到那艘小船走出去了一小段距离时,陈玄策张口对着张刍狗说道:“刘家的船,吕叔的意思是让你俩看着处理。”
张刍狗刚想回话,就听陈玄策一脸憨笑的接着说道:“你俩要是不好出手的话,可以雇我。”
张刍狗瞬间侧过了头,看着司十二,问道:“司家对刘家,现在是什么态度?”
司十二还是一脸迷茫,反问道:“刘家?刘家是干什么的?怎么问我?”
张刍狗一时分辨不出来司十二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或者说他知道司不二在装傻又不好当着陈玄策的面和她计较,索性不再问。
回过头对着陈玄策说道:“司家和刘家的事儿,我们夫妇不参与。”
说着还指了指身上的镇妖服。
陈玄策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船舱里传来吕重楼的声音:“陈小子,行船。”
调整了风帆,小船逆流而行。
陈玄策也不管旁边的夫妇二人,自顾自的扬帆持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