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事,竟然能让高高在上的太后,说出有事相求这样的话。
祝南星登时觉得这趟可能又趟进了浑水里,不过想想那封密信,再回忆回忆那张药方。
自己恐怕早就深陷泥潭之中了,还在乎多上个一件两件么?
于是她再一次端庄地正跪在太后面前。
“太后折煞南星了,如有力所能及,自然倾尽全力。”
太后也不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地说道。
“想必入宫那段时间,你对太妃之事也有过一些了解的,是哀家看护不到位,以至于其遭奸人谋害,若是如今哀家告诉你,有机会为你的姑母报仇雪恨,你可愿助哀家一臂之力?”
祝南星没猜错,太妃的的确确是被人害死的。
“南星能做什么?”祝南星小心询问着。
“太妃出事前,可与你说起过什么?或是交给过你什么东西没有?”太后问。
祝南星眼睛一转,随即想到也许今年的七巧节宴会在瑶华宫举办,也并非是纯粹的巧合。
她看看太后身边的云珩,知道那天去太医院查找药方的事,一定会传到太后的耳朵里。
“太妃确实曾经将一张药方交给我,可南星才识学浅,遍查医书,也没能查到方子是何功效疗用。”
太后从袖口翻出一张药方,递给祝南星。
“可是这张方子?”
祝南星接过药方一看上面的药名,与自己手上那张并没有什么区别。
幸好那天自己查看完太医院的备案后,将开方子的人和受用人的姓名都抹去了,如今太后得到的不过是一张连药引都缺失的普通药方而已。
“正是。”祝南星回答道。
这时候太后的眉头深深地拧在一处。
“竟然连你也不知道这药方的功效...”
祝南星趁势刺探内幕讯息,如今这个局面,知道的相关内情越多,越是对理清头绪找到真相有利。
“敢问太后为何如此在意这药方,它与太妃和祝家,又有什么关联?”
太后低着头沉默,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回答祝南星的问题。
片刻之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事到如今在掖着藏着也没什么意思,当今太子不是皇后亲生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祝南星点点头,继续听着下文。
“当今圣上福泽缘浅,即便后宫佳丽三千,可却子嗣凋零,即便偶有后妃诞下皇子,也都英年早夭,至今没有一个活过三岁...”
太后好歹也是当年后宫争斗的王者,见云家的女儿即便坐上了皇后之位,但是由于多年来未曾有过嫡子,在朝堂上,受那些言官的声讨,在后宫中,以郁贵妃为首的后妃们对其皇后宝座虎视眈眈。
眼看着圣上身子孱弱龙体欠安,恐有朝一日他倒下后江山旁落他人,是太后找到他,替皇后与之做了一个约定
那就是将皇后胞妹的孩子,改了姓氏过继到自己膝下抚养,立为太子以稳定当时的朝纲,并以十年为限,如若期间皇后再次孕有嫡子,则顺理成章的改立为太子,若没有这个福分,就择能者居之。
如若两项都不成立,那么现在云家的这个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
这段往事在后宫中不是秘密,如今十年之约就要临近,皇后肚子里还是没有好消息传来,所以有些妃子就开始联合朝堂上的官员打继任太子的心思。
太后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了郁贵妃的野心,并且在通过调查后,掌握了一些朝廷大员的暗中密谋,其中太妃手里握着的药方就是关键性的证据。
太后回忆起往事,有些不堪回首的感觉。
“当年哀家与太妃曾经就皇后的位置有过竞争,关系并不好,所以当面请求她将所知道的内情告知时,遭到了拒绝,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消息走漏,那些人也知道了太妃手中证据对自己不利,多次暗中加害,哀家一介女流之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权利,只能多跑多走试图保护,没想到最后还是...”
说着她有些摇摇头,脸上神色虽然不好看,可看上去更像是丢了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只有可惜没有哀思。
祝南星听明白了,合着就是太后去找太妃,想要利用其手中的证据扳倒暗中觊觎太子之位的朝臣,保住现有的荣华富贵。
可是太妃一直坚持父亲对其的警告,就是死守着秘密不站队,太后没办法之下,只能先想尽办法留着她的性命,慢慢再做工作。
所以祝南星见到的明德太妃都已经虚弱到那个份上了,性命俨然沦为了争权夺利的工具,既死不了,也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