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放了两张纸的锦盒,言子卿拿在手里却沉甸甸的。
祝南星看着他神色复杂地看完那封密信,不经意间用力的手指将纸张都捏皱了。
“好,好,有这个东西就好,只是可惜这信上没有留下书信人的姓名。”
言子卿说道。
祝南星不知道该怎么启齿,从一堆书信中翻出一封帖子,递给言子卿。
他见那是两人成婚时上礼用的大红信封,有些不明所以,只是觉得上面一些东西看着眼熟。
等到反应过来时,他仔细对照着那封书信,上面的笔迹跟大红帖子上的竟然一模一样。
“写这封信的人,你认识?”
言子卿说话的时候,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要知道这封书信的主人,是害他父亲萧肃从一个振国将军成为人人喊打叛徒的罪魁祸首。
是害他一家人全部成为刀下冤魂的仇人。
而这个人,竟然是祝南星身边的人。
祝南星沐浴在他此刻有些冷冽的目光中,浑身打了个冷战。
“他...”
这是她头一次鼓起勇气,跟言子卿提到这个事情。
“他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师父,莫怀。”
言子卿似乎早就从祝南星的迟疑中猜到了一两分,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果然是他,果然是暗卫。”
他控制着目光不去看祝南星,怕眼里的阴冷吓到她。
祝南星却偏偏凑了过来,双手扶着他的脸,坦然地迎接着他所有好的不好的情绪。
“还有这个...”
说着,她摊开那张自己临摹的药方。
“这张药方,已经确定是我父亲开的,根据南毒秘钥中的说法,配以不同的药引,会有不同的效果,萧将军当年喝下的,很有可能是以尸参做药引的致幻药剂。”
虽然他在极力的隐藏,可是祝南星仍然能从那双星目中看到的仇恨大于错愕。
“那...你为什么不说...”
言子卿的眼睛红红的,他双手扳着祝南星的肩膀,指节因为僵硬得发白。
“在大理寺,在验尸现场,在官员和皇帝面前!你为什么不说?”
明明只要她拿出这些证据,就足可以让当年的冤案昭雪,可是事关她亲近的师父,朝廷阴险的爪牙暗卫,她选择了隐瞒。
祝南星扶着他的腰,才不至于被他的力气带倒。
“跟你分开那天,我是想要去找他问一问的,可是中间有事耽搁了,再见就已经是在公堂上...”
“你还要去找他询问?那跟串供有什么分别!?”
言子卿的声音逐渐高了起来,一不注意语气就带了主观色彩。
“言子卿,你冷静一点。”
祝南星察觉到了他情绪里的波动,即便被吼得有些心酸,但还是不让泪水从眼眶中落下来。
她说着,将目前的情况做了一个简单的复盘。M.
“你不觉得事情一出,所有的矛头全部指向一个人这有些奇怪么?”
言子卿此时少有的冲动占据了绝对上风。
“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么?事情如果不是他做的,线索和证据自然也就不会找上他。”
祝南星理解他多年来的委屈,耐下心来解释。
“莫怀为什么去牢里找你我不清楚,但是你仔细想一想,既然已经安排了人去送毒酒,他为什么还要亲自到现场,那不是故意趟进浑水里弄脏自己的脚吗?”
言子卿别开祝南星的目光。
“暗卫做事,向来以求稳妥,许是怕我没死呢?”
祝南星觉得他有些故意怄气的意思。
“那便更不可能了,事情成败与否都能全身而退是谓稳妥,即便没有将你灭口,只要到时候另想办法就是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成了阶下之囚。”
甚至她听云珩的描述,莫怀在关键时刻阻止他去喝那杯毒酒,也许是有心救他一命。
而且听说他到现在也没有提过有关案件的一个字,不知道是在等待什么。
亦或者是在保护什么?
“还有以我父亲如此费尽心思地去藏这张药方来看,肯定不是为了袒护莫怀那么简单,相反依照他的脾气,恐怕揭露罪行才是当即就会做的事。”
祝南星看此时的言子卿,好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可却依然对自己隐藏着锋利的爪牙。
她拽拽他的袖口,好像撒娇一样摇晃着男人的手臂,试图缓和他的暴躁与紧张。
“就像你相信你父亲一样,我也相信莫怀。”
她一边说,一边将暗卫的腰牌拿出来。
“这是景飞从那个内奸身上顺出来的,如果你要揭发,没有比这个更好的证据了。”
言子卿心底的那一分柔软被唤醒,他连带着祝南星的手一起,握住那块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