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镇的四面都是群山,偏偏店老板带着思儿来的这处在一个山谷中。
一些沟沟坎坎地在阳光下清晰地能看见里面的一草一花,然而越看越觉得深不可测,幽深欲绝使人目为之眩,而有些地方则是云封雾锁,一派朦胧而又神秘的景色。
思儿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谷中摸索,实在走不动了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
她的小脸上面都蹭花了,好像一只小猫,想起娘亲就委屈地要掉眼泪。
正在这个时候,左手边的高草中传来簌簌的脚步声。
瓷娃娃心想不会是店老板睡醒,见自己逃跑追上来了吧。
眼看着草中的压痕离自己越来越近。
思儿捏出根银针来,严阵以待,心想就算娘亲不让自己用,为了救命她现在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齐腰深的高草往两边一分,登时从里面窜出个人影来。
“啊!”
瓷娃娃一边尖叫着,一边将手里的针对着人影胡乱刺了下去。
慌乱中她只听到一声闷哼,嘴就被捂住,身子也被带着滚在了一边。
“嘘,别出声。”
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还伴随着一股异香扑鼻。
思儿睁开眼睛,就看到抱着自己的人并不是之前的店老板,而是一个清清俊俊的少年。
他的眼睛此时红肿一片,异香的味道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不一会儿功夫,就从刚才两人滚过来的路边,脚步声踢踢踏踏地响成了一串。
思儿瞪着两个大眼睛看去,只能看见经过之人的小腿。
不过思儿继承了祝南星的机敏和聪慧,当下认出他们脚下踩着的白竹履。
是南慕族的遗民。
她之前听娘亲说,南慕和怒族其实都算是苗族的分支。
以行医救人为主的南慕算是白苗,而相比起来更擅长下毒的怒族则是黑苗的一种。
他们找到了此处,徘徊不前,只听一个人说道。
“奇怪了,刚才明明听见动静的,怎么到跟前没人了?”
另一个也说。
“该不会是你立功心切听错了吧。”
刚开始说话的那人抡圆了胳膊,将周围的高草用皮鞭抽得啪啪作响。
也就是思儿被身后的人紧紧护住了头,才免于受伤。
“我还真就不信了,他们一个眼盲,一个毒发,还能跑出这片林子去不成,给我好好搜查!谁要是抓到了人,带回去找大姐请功!”
人们一个个高声应和,渐渐散开跑远。
思儿就发现这两天她竟是被捂得喘不过气来,于是用小手去扒嘴边的手掌。
意识到怀里小人儿的挣扎,少年松开手。
“对不起,我下手重了,没伤到你吧。”
思儿从他怀里钻出来,一眼就看到他手臂上一道长长的鞭痕。
于是奶里奶气地问道。
“大哥哥你受伤了?”
少年毫不在意道:“没事。”
听声音对方是一个小姑娘,于是少年蹲下身子。
“你是附近镇子上的人?可知道出山的路?”
思儿先没有回答他,左右看看,伸手摘下两片叶子来放在口中嚼碎后,给少年敷在胳膊的伤痕处。
“我很少出门,住在江边跟娘亲采药为生,今天是被人拐到这山里来的,也不知道回家的路。”
说着她仰起小脸,也不管少年能不能看到自己的表情。
“大哥哥我一个人害怕,能跟你一起吗?”
少年听闻小姑娘是被拐来的,面色有些气。
“世风日下,竟有如此心肠狠辣之人...”
要是换了平时,别说带她一起待一阵,即便是送回家去也不是不行。
可是眼下他和王爷还遭人追杀,带这么个小娃娃上路,不仅没办法帮她,很有可能还会害了她。
刚想要拒绝,就听小姑娘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哎?这里怎么还躺着一个人?大哥哥你们是一起的嘛?”
少年连忙转回过身,试图去阻止小姑娘碰他家王爷。
“小妹妹你别动他!”
说时迟那时却快,瓷娃娃的手已经拨开高草,去探躺着男人的鼻息。
“他烧得很厉害,要是不及时压制体内的毒,可能连今晚都过不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