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凉或许不了解萧暄的为人,但是祝南星却从其问起成亲之时,就知道他这试探人的老毛病又犯了。
步凉看着萧暄如此郑重其事,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祝南星一拍他的肩膀。
“既然都说开了,步凉你有什么看他不顺眼的地方,可以趁机出出气~”
萧暄依旧保持着正姿跪拜的姿势,似乎是默认了祝南星的话,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
步凉见祝南星朝自己点头,黑剑蓦地一挥,冲着萧暄的头冠就劈了过去。
司墨刚回来,就正巧看着步凉挥剑欲斩自家王爷的一幕。
当即吓得连找来的水壶都掉落在地上。
“王爷!”
可他说话时,剑气已经飞了出去。
要不是祝南星了解步凉,恐怕也要认为他那一招是动了杀心的。
萧暄纹丝未动,那道发白的剑气贴着他的头皮而过,劈在了后面树干上,直打的整个树洞震颤了一番。
司墨抽出武器挡在萧暄和步凉之间。
“步凉!你干什么!”
步凉黑剑回鞘。
“只有他真的定而不躲,这剑气才不会伤到他。”
他见祝南星脸色还是变了变,于是解释道。
说罢步子坚定地朝萧暄走去,前胸都抵在司墨的兵器上,对其伸出了手。
“司墨。”
萧暄示意他退下,可是司墨多少有些不放心。
“可是...”
“退下。”
萧暄的语气不容拒绝。
直到司墨推开一个身位之外,他才稳稳地握住那双手,站起身来。
“有劳。”
步凉则还是那一贯凉薄的样子,点点头就抽身到了一旁。
萧暄看看祝南星:“他这个性子,怎么好意思取名叫‘不凉’的?”
祝南星一边给司墨解释刚刚发生了什么,一边笑道。
“外冷内热,薄而不凉,挺适合他的不是吗?”
说着她从萧暄耳朵后面拿下一缕断发,不得不佩服步凉在分寸上的拿捏。
“你呀才真应该学学步凉,什么阴谋诡计都放在心里,要别人怎么了解,怎么体谅你呢?”
祝南星在他隐瞒蝉衣阁的事时没有怨过,在得知他是萧暄的时候没有怨过,所以才会在他间接“害死”师父莫怀的时候悔恨非常。
如果她早一点知道他就是蝉衣阁主,就是萧暄,也就不必有后来那些个误会。
也许莫怀不用身死,也许思儿降生就有爹爹疼爱。
所以她离开锦城的这些年,变得不轻易相信别人,也不愿再与不熟悉的人来往,宁愿住在深山江畔,与草虫作伴。
萧暄见她经历如此多的一切,仍然舍不得打骂自己一句,反而是借着玩笑的话语埋怨。
一瞬间过往全部释然。
上天带走了他的全部家人,却独独又赠予了这一份偏爱,足矣。
他浅笑着靠近祝南星,将手腕递在她眼前。
“好,从今以后,萧暄无论任何事,都不会再隐瞒祝南星。”
祝南星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干什么?我又不是思儿,能通过诊脉断定你是不是说谎。”
萧暄旁若无人地揽过祝南星的腰。
“诊脉不行,也许别的却行,夫人要不要试试?”
祝南星看着他凑近的薄唇,又碍于司墨和步凉就在身边,伸手去挡。
“萧暄,你丫就是一流氓!”
不知是不是这一嗓子太过大声,竟然将树皮震掉下来一块,阴冷的风吹得几人一个寒颤。
司墨靠近看了看,指着那个阴森森的洞口说道。
“这,这里竟然有个密道!”
祝南星特意跑到外面看了看,才发现这棵大树似乎并不是生来就长在这里的,倒像是经过挑选,故意放在这个位置的。
她忽然灵机一动,对着众人问道。
“南慕国为了防止外族入侵,特意在山谷周围布置了一圈毒雾,经年不散,那你们说那些在毒谷中偷种古曼落花的人,是怎么进去的?”
话说到一半,她顿了顿。
“总不能人人都有抗体,无惧毒雾吧。”
萧暄理解了她到底想说什么。
“夫人的意思是,密林中有绕过毒雾,通往南慕皇城的暗道?”
祝南星打了一个响指:“没错,就像我们眼前的这个一样。”
司墨挠挠头:“那夫人您怎么知道这不是通往山外的路,而是去往雾谷内部的呢?”
祝南星一摊手:“我不知道啊。”
众人黑线。
不过随即她指指外面的密林。
“反正我们在林子里也像无头苍蝇似的瞎绕,时间长了,跟怒族的和谈恐怕会被别人钻了空子。”
萧暄觉得祝南星说得有道理。
“一味地止步不前也不是办法,探一探倒也没有坏处。”
但是几人就这么走显然是不明智的。
于是萧暄一声口哨,唤来了一只展翅高啼的鹰隼。
他从衣衫上扯下一缕布条,将安排的事宜尽数写上,而后系在了利爪之上。
扬手之间,鹰隼再次扇动着翅膀冲天而去。
片刻间的功夫,把祝南星都给看呆了。
“这是什么鸟?也太帅了吧。”
司墨一边整理几人现有的物资,一边跟祝南星解释。
“这是王爷当年从大漠捡回来的鹰隼,从小一直养到现在,名叫奥苏。”
祝南星惊诧:“你还去过大漠?”
萧暄一脸这有什么稀奇的表情。
“南征北战之时,哪里没去过。”
说着他见祝南星一直盯着头顶上盘旋的奥苏,直到其身影消失才收回目光。
“若是喜欢,等我们出去后让你亲自喂养一段时间,奥苏自然就会同夫人亲近。”
“真的?!”祝南星已经开始幻想,肩膀上停着一只鹰隼,模样该有多霸气了。
萧暄却好奇地问道:“夫人喜欢鸟?”
祝南星点点头,不过随即想想又不对,纠正道:“我喜欢大的。”
她的意思是喜欢像奥苏这种,能够自由自在遨游天际云端,又威猛又帅气的雄鹰。
可是话听传入在场人的耳中,却变了一个味道。
萧暄唇边带着坏坏的笑。
“本王明白了,怪不得夫人如此中意在下。”
祝南星也意识到他们想歪了,暗骂一声幼稚,随即第一个点起火把,走入那处密道之中。
阿莎将那个箱子从尸骨堆之上拿下来,交给前来报告的手下。
这名手下脚踩白竹履,明显也是南慕族人。
“找到他们的位置了?”
阿莎先问到。
那名南慕族手下对眼前这个箱子似乎充满恐惧,捧着的手都有些颤抖。
听闻阿莎提问,这才整理好思路禀告。
“回大姐的话,他们误打误撞进了祭祀的明楼。”
“哦?竟然被他们去到了那里,真是...天助我也。”
手下见阿莎不但没有担忧,反而带了一些庆幸,不由疑惑。
“祭祀的明楼与雾谷的入口相连,要是被他们找到进入皇城,那我们私种古曼落花的事,可就暴露了...”
阿莎回身呵道。
“这祭祀明楼是历代南慕皇族的陵寝,由机阔世家曲家建工而成,里面机关陷阱数不胜数,莫说被他们找到通往皇城的路,就是性命恐都难保。”
手下立刻知道自己失言,低下头。
“大姐教训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