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公公哪里敢这么去回禀。
可现在郁贵妃不肯松口,祝南星又不肯服软,两人大有手拉手一起去宫司挨板子的势头,当即为难地不知如何是好。
正巧这时候皇后宫里的素秋也领了月银回来,见祝南星跟郁贵妃对上,在旁听了许久。
郁贵妃在宫中嚣张跋扈作威作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连僭越这种事,宫人们都习以为常,见到了也当看不见没人去触这个霉头。
今日祝南星也算是为皇后出了头,素秋过来装作不知情地问道。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知道太后在太妃宫里已经等着急了?”
海公公也是个会见缝插针的人精,连忙附和道:“是啊是啊,若是太后怪罪下来,我们这些当奴才的可吃罪不起,就请贵妃娘娘高抬贵手,改日老奴必带着这丫头登门谢罪。”
言下之意您就算是贵妃,也不该耽误了太后的传召。
郁贵妃虽然行事跋扈,可不是那种吃眼前亏的愣主儿。
素秋来一看就是想息事宁人的,事情要是闹到皇后和太后那去,自己这身金凤刺绣还真是有些扎眼。
于是她恶狠狠地对祝南星道。
“行,今日看在太后的面上就饶了你,以后在宫里做事可要注意着点,再要犯在本宫手上,我可不介意替胞妹清理门户。”
语罢对众宫娥太监命令道:“我们走。”
终于送走了这尊瘟神之后,素秋看了看祝南星。
“在宫里,可不是你骨头硬就能解决一切的。”
说着,她朝海公公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海公公如获大赦,忙拉着祝南星就往太妃的顺德宫走去。
皇宫内院自是雕栏画栋,可是祝南星这一路从繁华处走来,偏偏是在步入一片落败后停住了脚步。
眼前这处院落中杂草遍生,周围只零星点着几支歪歪扭扭的竹,被风摧残的快要折了一般。
海公公推开门,祝南星只感觉到有数不清的细小灰尘迎面而来,在金色的日光下放肆飞舞,在人走后又落在长满苔藓的花坛上。
这里完全是一派冷宫的样子啊。
祝南星挥手赶走那些霉味儿,跟着海公公走近屋中。
“回太后,祝家嫡次女祝南星带到。”
太后是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此时正亲自端着一碗汤药,慢慢喂着床榻上之人。
海公公立刻接过来:“哎呦喂,哪能您老人家亲自上手啊,这屋里的丫鬟都死绝了吗?”
太后却摆摆手,语气有些指桑骂槐:“是哀家不让她们动手,一个个手脚毛躁,哪里是能伺候人的?”
说着她又看向祝南星:“你是祝家丫头?抬起头来。”
祝南星仰起脸,太后一看就不住地点头,说罢拍拍太妃的手。
“不错,看着比那个大的懂事。”
说罢她看见祝南星身后背着的药箱又问。
“你会医术?”
祝南星回答:“出身岐黄世家自然少不了耳濡目染,略知一二罢了。”
太后冷哼一声:“哼,我看贺氏生的那个志不在此,也没这个天分,祝家这点衣钵怕是要丢咯。”
明德太妃身子虚弱,不过见祝家有小辈来了,还是硬撑着直起身来。
“我这里阴寒,别总跪着快起来。”
说着将祝南星从地上拉了起来。
祝南星搭上的这双手冰凉至极,简直不是活人该有的温度。
而且一股别样的味道钻入鼻腔,许是方才喝药时留在太妃身上的味道,联想到太后懿旨上说起太妃的病症。
祝南星皱了皱眉:“这每日服用的汤药,可是从太医院开的药方?”
太妃点头却不明白祝南星为何有此一问。
“宫中人生病,方子可不就是从太医院出嘛,有什么不对吗?”
太后也奇怪,凝神等着听祝南星的答案。
祝南星看了看周围说道:“南星斗胆,请太后娘娘命人送上用过的药渣,并且屏退左右。”
太后扭头示意贴身的嬷嬷前去,并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
等待嬷嬷取回药渣之时,屋中仅剩下了太后、太妃和祝南星三人。
祝南星在乱七八糟的药渣中一顿翻找,终于在片刻之后,找出了一粒一粒黑乎乎的东西。
于是又问太后。
“太后娘娘近日一定给太妃带来了不少人参类的补品吧。”
太后吃惊道:“你这丫头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