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言子卿是锦城多少女子的梦中情郎,要不是自己志在嫁给公侯勋卫,哪里轮得到她祝南星成为言夫人。
祝兰芝坐不住了。
“你们一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就要成婚,真是成何体统。”
祝南星心思澄明,不难看出祝兰芝对那言子卿也有些想法。
“方才与夫人的约定即为父母之命,至于媒妁之言嘛…”她略微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为先生的才情所折服,一见钟情,在场之人皆可以做我们二人的媒人。”
“这…”
事已至此,恐怕就连贺元容都没办法收回刚才的话了。
祝南星干脆快刀斩乱麻,趁机会将两人的婚期也定了下来。
齐嬷嬷到堂前递收黄历时,衣袖中的翠玉镯子不小心露出,被祝南星看了个正着。
她趁人从自己身边经过的时候钳制住其手腕。
“嬷嬷这镯子好生眼熟,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
齐嬷嬷有些紧张:“这,这是我娘家陪嫁来的,你怎么会看着眼熟。”
“陪嫁?”祝南星嗤笑:“你打小家里遭灾才被卖到祝家,连饭都吃不饱了,哪里有成色这么好的东西给你陪嫁?再说了,你跟在贺氏夫人身边十几年,何曾许过人家?”
齐嬷嬷被问地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没了说辞。
祝南星却一改冷静的模样,眼睛都红了质问道:“这镯子是莫西沙场老坑的种儿,内侧还有城南杨记的印子…”
说着,她手上用力,将齐嬷嬷的手腕都拧红了。
“是我在生辰时亲手送给栀香的,她于三天前的夜里失踪至今未回,看来齐嬷嬷知道人在哪里?”
栀香是祝南星的婢女,从娃娃起就跟在身边伺候,比起祝兰芝,栀香倒更像是祝南星的亲姐妹。
“夫人…”
齐嬷嬷手腕被拧得生疼,不得不向贺氏求助。
贺氏一拍桌子:“放肆!齐嬷嬷好歹是府里的老嬷嬷,你一个小辈不能以下犯上。”
“呵!”祝南星笑道:“不过是个下人而已,我现在还是祝家的二小姐,以下犯上?”
祝南星听着贺氏的两面话觉得恶心,干脆低下头凑到齐嬷嬷耳边。
“放心,就算我把你的手拧断,也能给你接上,就是这中间可能得受点罪了…”
说完手上用力更狠,齐嬷嬷霎时就遭不住了。
“那丫头故意冲撞夫人和小姐,被卖到柳巷春香楼去了。”
祝南星眼睛更红了,将镯子用力从老刁奴的手腕上硬薅了下来,拇指根应声而断,疼得她鼻涕眼泪流了一地。
“谁要是再胆敢把主意打到我的人身上,别怪我不客气。”
别看祝南星身形瘦削,讲出话来却掷地有声,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祝家。
言子卿也跟着拜别贺氏,望着二人相继离去的背影,祝兰芝急道。
“母亲!你怎么就答应了那个小贱人呢!”
贺元容道:“你急什么?不就是教书先生嘛,没权没势没银子的还能翻出天去不成?”
祝兰芝道:“可这样一来,我们为收回药庐做的安排不就功亏一篑了,崔盛那边怎么交代?”
“不过就是个流氓无赖,给点银子打发就是了。”贺氏回答。
看着脚底下涕泪横流的齐嬷嬷,气道:“真是越老越没用,哪有刚把人处理了,就带着东西出来招摇的?”
齐嬷嬷哭道:“是老奴的错,请夫人责罚。”
贺氏看了看她那只废了的手,嫌弃道:“你的手估计短时间内都不能干活了,可我祝家不能养闲人,来人,把身上的袄子扒了扔出去。”
齐嬷嬷一听,也顾不上手疼了:“夫人你不能过河拆桥啊夫人,看在我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
要是没说“过河拆桥”倒还好,一提起来反而让贺氏动了杀机。
她可不想将来再有把柄落在祝南星手上。
贺氏一步一步地走下堂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齐嬷嬷。
“既然你这么不愿意离开祝府,那就成全你。”
齐嬷嬷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将是灭口的结局,还一脸高兴地向贺氏道谢。
贺氏给下人使了个眼色,让其将人拖到后院去处理掉,转回过头来,又跟祝兰芝说。
“是母亲一时不慎,让这个野种用话给绕了进去…”贺元容也为这件事恼火不已:“这件事你先不要管了,过几日就是皇后娘娘大寿,到时所有王公贵族家的千金都会去,你要用心准备,争取给娘娘留下个好印象。”
说着贺元容揪下一片叶子,放在油灯上烤了起来。
“至于那个死野种,她不是要成婚嘛,那我们就替她准备一份大礼。”
出了祝府的大门,言子卿正准备问一声祝南星现住在何处,她人就已经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