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未做停留,直接踏进后面的内室房门,里面不像外面那般通红如霞,只有几支红烛在灯盏之中灼烧着,大片的黑暗密布四周角落。
只有那张宽大的红色绣床被红光所包围,那个身形娇小的头顶着红盖头新娘在惴惴不安中搅弄着手指。
柳七毕竟乃是武学大师,一身功力深厚绵密,故而行步之中,无声无息,当他缓缓坐落在新娘身边,对方方才有所察觉。
新娘当即如之前外面的老妪交代那般,赶紧屈膝跪下,“贱身见过老爷!”
柳七一把便拉住那只沁凉的小手,将对方拉起,随即问道:“你叫什么?”
新娘仍是紧张的战栗起来,“贱身叫时冬。”
柳七随口称赞几句,便揭去那张红盖头,露出一张稚嫩的脸庞,虽说那位负责妆容的师傅已经竭尽所能尽量替那张脸上多添几分成熟与稳重,可惜眉宇眼眸中的青涩仍是无法遮掩盖去。
柳七叹了口气,“你年纪轻轻便屈身于我这个老头子,你真是愿意吗?”
这话令原本便不安的新娘心更是凉了半截,她虽说不通事务,可是也明白嫁人之后意味着什么,当即哑口无言。
柳七偏过头,在红色的氛围下,原本青涩的果子似乎也沾染上了一丝妩媚的春意。
柳七问道:“进来的时候,她们可曾教给你规矩?”
新娘浑身不自觉的一颤,于是便伸手开始褪去身上的服饰。
或许是紧张与不安,新娘的动作很慢,可是落在柳七眼里,却有着不同的意味,他舔了舔略微干涩的嘴唇,喉间仿佛有野兽嘶鸣,当即再也不顾的扑了上去。
新娘一时没回过神来,惊叫起来,随着布条撕裂声与哭喊声混杂着,外面站立着的老妪面无表情的将房门与大门合拢,她站在黑幕之中,无神的眼眸里浮现出一丝不忍。
在焦柳园的另一处,那里灯红酒绿,来客纷纷举杯痛饮,负责招待的是柳七的年纪最大的几个儿子,他们目光在酒精下变得涣散,可是仍是拉着客人劝酒。
隔了一层珠帘的内厅里,围坐在此的均是柳七的妻妾,因为人数过多,足足摆了四五桌。
坐在首座位置的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妪,她作为柳七正室妻子,此刻已经是双鬓斑白了,她面皮松弛如捏皱的烂猪皮,手里拄着一支镶嵌珠玉的乌木拐棍,她脸上看不出任何悲喜,在这样的欢腾景象下依然面无表情。
其余妻妾也大体都默不作声,所以显得内外的景象迥然各异。
翌日清晨,在熟睡之中柳七被门外的喧闹声吵醒,他略有怒意的皱起眉头起身。
在大红的被褥中,一具仿佛无意识的躯体丝毫未动,半遮半掩中如红绸包裹着半截玉藕。
柳七打开房门,见来的是管事的儿子,当即问道:“出了何事?”
柳七的大儿子连忙回禀,“昨夜三十一姨娘不慎失足落水,下人今早方才发现!”
柳七脑海中立即想起昨夜候在高楼下的那个女人,当即吩咐道:“以侍妾身份归葬,坟就埋在那片倚岸柳林之中,记住墓碑的方向要对准咱们的宅院!”
大儿子大为不解,可是却不敢直言,只好答应着退去。
柳七站立良久,发觉自己的后背有些刺痛,一偏头便瞧见了一直站立守候的老妪,“你应该再好好教教她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