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可毫不留情,青年被打得说话都说不清楚了,他捂着半边脸,另一手颤巍巍地指着丹儿。
这时候人群中一阵骚乱,几个家丁跑了过来。
“少爷!少爷您别跑这么快!府里已经派人去找三小姐了,您别着急、别着急呀!”
却见自家少爷面前站了个一身红裙的少女,因为戴着面具,瞧不清楚面容,倒是自家少爷一张俊脸肿了大半。
家丁们瞬间吓出一身冷汗,我滴个乖乖!
少爷可是国公爷、夫人还有老夫人的心头肉,这是谁,居然敢打他们家少爷一巴掌?
要知道他们家少爷,那可是出了名的大才子,受尽多少贵女追捧,居然有女人舍得在他们家少爷的俊脸上打巴掌?!
“把、把她给抓起来!”
因为太疼加上脸肿,导致青年连话都不利索,不过还是很好理解的,家丁们见丹儿孤身一人,料想只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看着烟火节热闹出来玩的。
反正她打了少爷,总得有个人背锅认罪,否则等到回府还不得被主子们命人打死?
丹儿眼见自己的几个面具掉在地上被这些人踩碎,只剩下脸上这个兔子的,她可是非常非常非常不高兴。
“抓我?你把我的面具撞掉了,还要人来抓我?”
青年捂着剧痛不已的半张脸,眼神又凶又恼。
“若是让我都妹妹有了危险,额绝对饶不了你!”
家丁们上前要抓丹儿,她眯起眼睛。
“你们确定要抓我,不后悔?”
“带走!”
丹儿格开几个家丁伸过来的手。“别碰我,我跟你们走。”
她倒是想看看这位美男子要如何饶不了她。
青年恶狠狠地又瞪了丹儿一眼,也不顾肿了半边脸,就继续焦急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跑起来,一边跑还一边叫唤。
“沛沛!沛沛!”
这边寻人暂且不提,那边沈殇已经成功见到了苏氏。
苏氏本来一个人坐在马车里,只是心思不宁,不知为何,眼皮子跳得厉害,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想去见沈殇,警告他不要在她面前出现,还想找人寻个门路,将人给杀了,至少不能让在冯家人面前胡言乱语!
那孩子打小就跟一头野狼般,总是野性难驯,用那双黑漆漆阴森森的眼睛看人。
沈殇并不想跟丹儿分开,可丹儿却要一个人玩。
其实也不是很想见苏氏氏,知道人在京城就好了,他总有办法让她吃苦头。曾经她做的那些,自会千百倍奉还到的身上的。
苏氏在马车上实在憋闷得慌,便掀开了车帘,恰巧看见孤身一人的沈殇进了一家首饰铺,连忙叫来婢女也下了马车,跟在后面进去了。
沈殇是想待会儿回宫,得给丹儿买一份礼物,不在身边也好,要是知道他买了什么就没有惊喜了。
掌柜的惯会做生意,一眼就瞧出沈殇身份不一般,绝对的大主顾,立刻亲自上来引路。
“您好这位客官,想看点儿什么?”
“你们这什么首饰最亮?”
掌柜的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达官显贵向来都买那种低调奢华有内涵的,最为闪耀发光的金子头面反被认为俗气上不得台面,除非做工极为精细,否则那些高门贵族的夫人小姐是看不上的。
这个首饰铺最难卖出去的就是金饰,这位一看就是人中龙凤的公子,居然张嘴就问什么首饰最亮?
你就是问什么首饰最贵,也比这最亮雅啊,哪有人买首饰是往亮上面买的?
沈殇像是没看见掌柜的表情,也可能是看见了当做不知,用指节轻轻敲了柜台一下。
“快些,取出与我看看。”
掌柜的如梦初醒,立刻去找最亮的首饰!
沈殇还没来得及看,就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面无表情地看过去,恰好与苏氏四目相对。
对视之下,苏氏不由打了个寒颤,当初跟卖油郎私奔的时候沈殇才只有七岁,瘦的只有骨头,没想过自己跑了之后他会怎样,因为无论沈殇是生是死,她都不在乎的。
甚至想过这个孩子死了才好呢,死了就代表没人知道她的过去了,只要矢口否认就可以。
如今苏氏不再是那个充满权威,随便一拳头一脚都能让他疼的大人,他比她更高,也更强壮,眼神也比记忆中的更加冰冷。
“滚开。”
沈殇嘴里冷冷吐出这两个字。
苏氏的手在衣袖中握成了拳头。
“我有话同你说……”
不说她是他的谁,也不叫名字,自欺欺人这样两人就没有关系,还很自信沈殇一定会跟她谈。
苏氏只是想求沈殇不要打扰现在平静的生活。
不知为何,方才在长桥对岸看见沈殇,孔氏心中突然生出了恐怖的危机感,有预感,他的出现一定会毁了她!一定会!
“滚。”
这回两个字变成了一个字,沈殇根本不愿意跟苏氏谈!
苏氏忍住从心底生出的畏惧,咬着牙。
“我是真的有事情跟你说,如果你愿意,待会儿你看上了什么,我可以买给你。”
她现在嫁的这人也是个商人,只是跟第一任跟的那个富商比起来,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因此家境很是殷实。
苏氏做了冯家夫人后,冯家人也都将她当作自己人,冯老爷虽然中年富态,却成天跟个弥勒佛般笑呵呵的,心态极好,又疼老婆,花起钱来一点都不心疼。
大儿子跟大女儿都懂事了,也很尊敬她,对孩子也是嘘寒问暖照顾的无微不至,人心都是肉长的。
付出了那么多,孩子们自然就接受了她,尤其是小儿子。
小儿子出生的时候就没了娘,是苏氏一手带大的,更是早早把苏氏当成了亲娘。
这时掌柜的取出了店里最贵,啊不,是最亮的首饰,整整齐齐放在柜台上。
沈殇一一看过,都不是很满意,他完全不把苏氏放在眼里,无论说什么都当做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