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巡逻车消失在马路尽头,沈忘揉着手腕,感到一丝困惑,心想,查看基本信息,需要健康状态这一项吗?去不得的地方又是什么地方?
没有人给沈忘解答。
一大早在巡逻警卫手中过了一趟,实在算不得好兆头,沈忘沿着空荡荡的马路晃悠,紧接着在半个小时内接连碰见了两组巡逻,无一例外的迎来证件检查。直到临近九点,闲逛的人多了起来,巡逻人员才不再从巡逻车上下来。
沿着马路走在人群里并不是件有趣的事,尤其当别人将沈忘当作风景,肆意或偷摸地打量他时,这种感觉比待在沉闷房间更糟糕。更令他感到浑身不自在的是,相较于邶风国矜持保守的文化,海岛上的姑娘们,对异性的目光从不遮掩,惊讶和羞涩伴随着议论,如同暴风而来,与当地褐红皮肤男人鄙夷又嫉妒的眼神混杂在一起,很难叫人有好心情,而这些眼神仅仅只是因为外表,虽然沈忘对此算不上陌生,但总归不是什么好的感受。于是,抵达一处红绿灯时,沈忘调头返回大院。
他不想去猜测身后跟来的几个女孩的目的,也不想知道她们用当地语言议论的内容,只顾埋头朝前走。他加快步伐,依仗天生的身高优势将她们统统甩在身后,当女孩为追赶他而费力小跑着喘息时,沈忘感到一种恶劣的愉悦。
回到寝室时,舍友们围坐在长桌边打扑克,他们着胸膛,风扇定格,嗡嗡朝着人聚集的地方吹着。他们沉浸在牌桌上,陷入胶着的决胜阶段,每个人都紧盯着手中的牌,对他的归来毫不在意,唯独不参与牌局的余展斜靠在床柱上瞪着他。
沈忘从余展身边经过,余展便顶着那张满脸怒气的脸问,“喂,你一大早去哪了?”
“今天休息日。”
“我知道。”
“自由活动。”
“我知道。”
沈忘摸不准余展想要做什么,但他并不想跟他有更多的谈话和接触,“我没义务告诉你。”
“我知道。”
攀爬床梯的动作一顿,沈忘感到不可思议,他狐疑地看了余展一眼,这个历来暴躁的青年此刻没有皱眉,尽管脸色不似春风温润,但神色平静,全无平日里的半分火气。这好比,吃肉的野兽忽然改吃了素一般让人惊讶。
“你想做什么?”沈忘打消爬上床铺的念头,视线警惕地扫过余展垂放在身侧的双手,以防他又突然动手。
余展在他的视线中将右手举至胸前,手掌摊开,握成拳时,整条手臂都不住地颤抖。这只昨晚被掐捏的小臂上留下几根青紫的指痕,犹如厉鬼袭击遗留的印记,“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沈忘不明所以。
“我今早一起床,整只手都使不上劲。”余展紧盯沈忘面孔,仔细捕捉上面一瞬而过的所有表情,“你只是掐住我的手,还不至于有能耐弄断它,但就是使不上劲。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应该去问医生。”沈忘说。他不认为从不接触医学的自己明白造成这些的原因。
“医生?”余展的脸上浮现怪异的神情,火气忽然又回到了他的体内,他涨红了脸,大声吼道,如同一头失控的烈牛,“你以为这里还是内陆?随随便便就能去看那见鬼的医生?”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余展。
气氛紧绷如弦。医生这个词汇在岛上似乎有它独特的威慑力,每个人的脸色都为之而变。
庆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但他作为304的小队长,有他需要担负的责任,他放下一手大胜的好牌,离开座位,伸手想要揽住余展的肩膀安抚,被余展一掌拍开。
“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余展用完好的左手指着沈忘,转身一脚狠踹在长桌桌沿,将它踢得朝前一窜,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响,歪歪扭扭横在一旁。不顾所有人阻拦,余展跑出了304。
庆追了出去,另几个舍友摆正桌子,一言不发地收拾牌桌,轻松自在的休息日被搞砸了。尽管沈忘对原因一无所知,但每个人脸上都这样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