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有些注定的事情,是避不开的。”
“可……”意识到自己声音略大,凌暮歌急忙蹲下来,压低了声音,“前辈,我分明已经迟了一日,缘何还是……”
“施主可有想过,事发,因谁而起?”
事发?
凌暮歌怔了片刻。
难道此事本就因顾羽笙而起吗?
然而顾羽笙的性子大大咧咧,旁人得罪自己是事从不往心里去,也不与人作对。她做不了任何人的挡路石,又怎么会得罪人呢?
究竟是谁想要对她动手?
“我以为你会来询问关于自己的事情。”
凌暮歌收回些许心绪,颇有些不以为然,“前辈既然能看出我的来历,也应当知晓,我此生不会对人生出情意。”
这支姻缘签,不求也罢。
“那可未必。”老道士捋着胡须,“所谓因果循环,前世因今生果。施主又怎会知晓,那人不是你的因果呢?”
凌暮歌不知道这人说的是谁,也并不想了解。
“多谢前辈指教,小女告辞。”凌暮歌欠了欠身转身离开。
“施主切记,凡事莫要执念太深,徒惹困扰。”看着凌暮歌离去的背影,孤独而坚定,鸣锺的眸色有些沉重。
“师父,她好生傲气。”一旁的小徒弟忍不住抱怨。
何人见了他师父不都得毕恭毕敬,双手合十参拜,偏生今儿遇见这两名贵女,都没个恭敬模样。
“要变天了。”
小徒弟一脸疑惑,抬头看了看天色,分明万里晴空,“师父不像下雨的样子呀。”
“回去吧。”鸣锺淡淡说着。
凌暮歌离开摊位后,便进了寺庙,跪坐在蒲团之上。
佛祖,我知自己戾气太重,兴许不能得你庇护。重活一世,过去的恩怨我都会一一处理,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手中必然沾满血腥,也不奢望您能庇护我。
只是顾羽笙前世今生从不曾做下恶因,反而常做善事,您若真的有眼,可否能庇护她?
凌暮歌闭着眼睛。
“夫人小心!”身后一名上了年纪的妇人温声嘱咐。
“放心,没事。”一名温婉的女子声音传来。
此刻已过酉时,寺中香客已经走得差不多,还会有谁来上香呢?
凌暮歌睁开了澄澈干净的双眸,看向了身后。
一名孕妇正小心跨过门槛,两侧各有一名嬷嬷扶着,身后还有跟着四名婢女。
女子脸色恬静温柔,是那种一看上去便觉得舒心的模样。
凌暮歌前世在牢里见过她。
齐王侧妃,赵絮。
“夫人小心!”眼瞧着她到了自己身边,凌暮歌跪直起身子,扶她小心翼翼跪下。
“多谢姑娘。”赵絮看了一眼凌暮歌,温柔点头。
凌暮歌微微颔首,旋即不作停留,起身离开。
她在狱中看见赵絮时,人已经面如枯槁,身边也没有孩子在侧。
方才趁着赵絮跪下扶她的时候,凌暮歌为她把了脉,她的身体有些虚弱,但并非生来如此,体内藏了一种很浅很少的毒素,似乎是被人用慢性药物沉淀所致。
若是再继续下去,只能面临保大保小的问题。
慢性毒药是长期积累所致,想来只有齐王故意为之,才能进入赵絮的口腹而不被人察觉。
凌暮歌没有想到,淑贵妃与齐王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亦或者,他们想去母留子。
这原本不关她的事。但,赵絮是户部尚书之女。
而户部尚书正是一个女儿奴。府中生了几个男孩,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
若是能让赵絮相信这个真相,从而站到自己身边。兴许户部尚书也会跟着投靠过来。
就在方才把到脉的瞬间,凌暮歌便有了这个想法。
只是赵絮这人虽然知书达理,温婉贤淑,心思却极其细腻。
她方才不留下攀谈,也是不想被赵絮生出警惕。
此时天色已晚,赵絮又大着肚子,且胎象不稳,不会劳累颠簸回府,自在寺中住下。
若是今夜刺客来袭,顾羽笙会武功,自己也多少会一点,不知能否护住赵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