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上一次莫建东说要回城里医院上班,还是几个月前,那时候前路迷茫暗潮涌动,看不到希望,林之夏那时只能装神弄鬼的去帮忙。
林之夏想这次莫建东住县城里,大抵也是和两人这三天两头闹别扭有关系。
莫建东是桀骜的性格,主意大不服管,本就眼里不揉沙子的人,想为自己讨个公道无可厚非,林之夏越阻拦只会激发他骨子里的叛逆。
林之夏该说不该说的最近都说了,眼下莫建东做点小买卖也如鱼得水,但那点小成就想扳倒幕后的人,简直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也不想和莫建东再起争端,于是林之夏也没说什么,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知道了。”
话音一落,林之夏抬脚就准备上楼,莫建东低沉的声音又从暗处响起。
“我要是不在家住,爹娘也找不到借口催生,有什么就推我头上……”
林之夏怔愣中握住了楼梯的扶手,没想到莫建东会向她解释。
“随你吧!我不在意别人怎么说。”
莫建东不再说话了,似乎彻底醉迷糊了,手耷拉在眼睛上没动静,林之夏没有多留自己上楼去了。
等她上去,莫建东这才拿开手抬头看她,看她那细长的影子缓缓回屋,吧嗒一声房门合上,只剩一室清幽。
莫建东知道林之夏被上一世对的惨状吓怕了,不想再让他冒一点点的险,并不是不喜他。
小姑娘嘛,就该护着,顺心如意的过温馨日子,不该承担他那些破事。
只要知道林之夏是在意他,心里有他,这就够了。
足以让他铆足劲,为将来去拼一把。
到时候幸福未来会有,孩子……也会有。
莫建东决不会让林之夏惶惶不可终日。
这一夜莫建东去的客房和叶小军睡的,这年纪血气方刚多少有点情不自禁,他还是很自觉的离林之夏远点。
摇摇晃晃上楼,在两人的房门口站了站,莫建东便进了客房。
莫建东这人就是这样,兽血上头时野蛮粗鲁,一门心思就知道那点事。
正经起来,还是那个拘礼清高,无懈可击的莫医生。
这是林之夏重生后第一个端午节,一大早莫建东就和莫老头把家里养的鸡鸭都抹了脖子,扔下给林之夏和莫母处理,两人去村支书家干活去了。
这几天帮忙插秧的三个给的工钱,村支书他们家则要给人还工。
林之夏和莫母一起做的菜,到了中午十一点多父子俩回来吃饭,佳肴满桌,林之夏还开了镇上带回来的黄桃罐头和杨梅罐头。
除了莫向东夫妻俩不在家外,两个孙辈都在,又多了叶小军热闹的很,莫老头夫妻俩笑容满面。
雄黄酒微辣,林之夏抿了一口酒眼眶无意识的发烫。
这也是她两辈子以来过得最郑重的端午节,不是颠沛流离饥不饱腹,也不是她孤苦伶仃疯疯癫癫浪迹在街头巷尾。
“之夏,这酒不能多喝,让建东给你把啤酒满上。”
莫老头见林之夏就抿了一口酒顿时眼眶发红,眼含热泪,还以为那雄黄酒太烈把林之夏辣着了,连忙把她的酒杯换了。
莫建东清楚林之夏为什么这般,心里那股熟悉的难过又涌上来,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在父母面前表现出对林之夏的耐心和温柔。
拍了拍林之夏的肩膀,小心的换了一碗鸡汤给林之夏。
“乖,不喝酒了,喝汤。”
林之夏不想让莫老头夫妻俩看出不妥,默默接了过去喝了。
莫老头夫妻俩对视一眼,看小夫妻感情好,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朗。
莫建东和莫老头父子俩你来我往喝了两杯,又吃了几口菜,便拉着林之夏的手说事。
“爹,娘,之夏她还小,身子又弱,我想让她好好养几年。日后你们别提生孩子的事,我不爱听那些。”
莫老头夫妻俩愣了愣,能让莫建东在饭桌上开口说的事,那都是不容拒绝的。
这是知会他们倆,并不是征得他们做父母的同意。
莫母反应慢了点,莫老头很快就领悟了儿子的用意,儿子这是给儿媳妇撑腰,不许他们这做公婆的为难她呗!
“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做主吧!眼下你哥这两个在家带,我们也忙不过来。晚几年就晚几年吧!”
“你爹说的是。”莫母跟着附和道,“之夏啊,咱们不催,你安心养着,这样建东也能放开手脚工作。”
林之夏看了看淡然自若的莫建东,再看看宽容和蔼的莫老头夫妻俩,到底没说别的话。
“明白。”
“来,再喝点鸡汤。这一阵忙着罐头的事都瘦了。”
莫建东再开口,这事算揭过了,餐桌上又恢复了其乐融融。
林之夏和莫小棋分吃了一个豆沙粽子,莫建东不爱吃糯米这些,今天应景也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