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建东一示弱,林之夏不知道为什么就心软,到底没再拒绝,端着锡酒壶,跟着他一桌一桌的去敬酒。
一圈下来,原来两辈子没来往的亲戚,林之夏在今天都认了个遍。
果然应了那句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恭喜恭喜,建东啊,现在媳妇儿有了,新房也盖了,往后就是大人了,咱们村里可就数你最有出息了。你得给大家带个头啊!”
“叔谬赞了,我们大家都一样。”
“欸!还得是你读书人厉害,就这村里的路几辈人了,还不是你又打报告又找人才给拓宽的。大家可都很感激你呢!”
“为村子里添砖加瓦应该的,只要我力所能及。”
“好!就等你这话了。今天不醉不归!”
那些人一股脑上来敬酒,莫建东独当一面没让林之夏喝,一杯接着一杯当然干,不一会儿那脸就和红柿子一样,红的吓人。
大家的好话听了一箩筐,林之夏这才知道,原来从镇上回来那土路,还是莫建东帮忙打报告申请拓宽的。
见莫建东没有节制的喝酒,舌头都不听话了,林之夏怕出问题,拉着他的袖子让他别喝了。
“莫建东,差不多就行了,再喝下去你要醉了。”
“没醉!我怎么会醉。”
哪有喝醉的说自己醉的,看他站都站不住了,人高马大的林之夏根本扶不住他。
也没有人再敢劝酒,莫老头也顾不上和客人说话,过来帮忙把他搀回屋去休息。
“这孩子实诚,帮人看诊忙了一上午,这肚子里没货就喝酒可不得醉了。之夏你跟我送他回屋歇会儿。”
莫老头架着莫建东往旁边给他们二房的那屋去,林之夏也急忙跟上。
二栋房子格局都一样,楼下是客厅加厨房,楼上才是卧室。
进了门莫建东就推开莫老头,自己扶着楼梯,摇摇晃晃的往楼上去。
“爹你们快吃饭,我没醉!好着呢!”
见状莫老头也没跟上,叮嘱林之夏看着点,又出去陪客人去了。
林之夏还是第一次上那二楼,等莫建东脚步踉跄的上到拐角,她才后知后觉的跟上。
二楼还有一个客厅,摆了灰色的弹环沙发,电视机柜上还摆着一台电视机。
莫建东笨拙的解开衬衫上的两粒扣子,踉跄着跌进沙发里,歪歪扭扭的依着,傻愣愣的朝林之夏笑。
“之夏,今天我很高兴。”
林之夏瞧他醉的不轻,准备给他倒杯水,低头一看,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那锡酒壶都没放下,被她带到楼上来了。
“你醉了,我给你倒杯水吧!”
“没醉!”,摇摇晃晃的拿起茶几上的茶杯,碰了一下林之夏手里的酒壶,“来,咱们也喝一个!今天开心,我终于给爸妈扬眉吐气了。”
这些话莫建东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说的,也就这酒后才能从他嘴里听到。
莫家的那些不容易和苦难,莫建东从人人艳羡的医生被辞退,这皆是来源于她。
每每被提及,林之夏都觉得难堪,沉甸甸的负罪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