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看你说的,我们这就开伙,今晚给大家做顿好的。”
老胡兴奋地又是搓手又是跺脚的,连上都快笑出花了。
“都说说,想吃什么,我这就去给你们做。”
老胡冲着跳下车的战士们喊道。
战士们的表情都很严肃,似乎无心吃喝。
队伍集合了,老胡的脸色变了:
“怎么就你们,其他人呢?小刘呢?小李呢,怎么没看见他们,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都回来了,胡班长,去做几个菜,给战士们送别。”
乔林拍了拍老胡的肩膀,朝着唯一一辆没动的卡车走去。
打开车厢挡板,一具具遗体被抬了下来。
整整五十人,躺在地上,盖着白布。
“这是咋搞的?咋能弄成这样呢?你们这么厉害,谁能伤得了你们?”
老胡跑过来,胖脸上的肉开始抽搐,说话都带着哭腔了。
他的年纪和雷公相仿,一直把战士们当成孩子,每次开饭,都喜欢和战士们逗闹,战士们都称呼他胡大馒头,因为他做的馒头又大又好吃。
谁喜欢多要一个馒头,谁喜欢菜汤多一点泡饭,谁喜欢吃辣,谁喜欢吃咸
每一个战士的口味和饭量他都一清二楚,每次开饭,食堂里都是热热闹闹的,他也很喜欢这种氛围,就好像自己在照顾一百多个孩子。
可现在,一下子少了五十个孩子,他的心,一下子空落落的,揪着疼。
“这是咋搞的嘛?呜呜”
老胡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他参军后就没上过战场,甚至连枪都没摸过,进军营的第一天,就跟着炊事班长抡铁勺。
他没什么太大的志向,也没见过腥风血雨的战场,他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炊事班长。
可他也是有战友情的,真挚,纯洁,一点不比别人少。
老胡的哭声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大家都偷偷抹起了眼泪,朝夕相处的战友就这么没了,再也见不到了,谁的心里也不好受。
“胡班长,别哭了,去弄几个菜,他们就喜欢吃你做的菜再给他们做一顿。”
乔林扶起老胡,替他擦着眼泪。
“我这就去这就去呜呜”
老胡抹着眼泪朝伙房跑去,生火,备菜,做饭。
“你们几个去拿铁锹,你们把人抬着跟我走。”
乔林使劲搓了搓脸,带着战士们来到了训练场边上的小山上。
铁锹拿来了,土冻得很硬,战士们卖力地挖着,一个个一米宽两米长两米深的土坑被挖了出来。
五排,每排十个,没有棺材,没有墓碑,牺牲战友的遗体用白布裹着,轻手轻脚地放进坑里,再盖上土。
五十个小坟包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山坡上,正对着训练场。
老胡和炊事班的战士,每人一手端着一个菜,一共二十个菜。
这是伙房里的材料能做出的极限了。
二十个菜碟整整齐齐码成一排,摆在坟前。
一箱酒,正好二十瓶,和菜碟摆在一起。
战士们排好队伍,整齐地站在坟前,就连炊事班和杨正凯、金熙花也列队站在了一旁。
“脱帽,默哀!”
乔林站在队伍前列,摘掉自己头上的军帽,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