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末尾，张氏已是泣不成声，她打从心眼里觉得自己有天大的委屈。

平心而论，王老夫人不喜欢张氏，在她看来，这就是个外人，却要在自己家里吃，在自己家里住，哪一样不要花钱？

可张氏给自己生了孙子，就又是不一样。

王老夫人甚至用商量的口吻对秦妩道：“阿妩，这事王璋做得不地道，但你也有错。”

她的意思是，若是秦妩能及时给王璋纳妾，王璋有了儿子，自然不会找张氏去生。

“但孩子是无辜的，阿妩，你看”

王老夫人的意思很明显，想让秦妩接纳张氏，亦或是接纳王丛。

安宁长公主当即看不下去，想替秦妩说话，但被秦妩给阻止了。

那个貌似柔弱的女子此刻却柔柔一笑，“婆母，我也不是没想过给王璋纳妾，但纳妾，也是要银子的。”

王璋没有父亲，只有一个母亲。

王老夫人拉扯着王璋长大，供他读书已经用尽了全力。

虽然王璋中了进士，做了官，能自己挣钱了。

但这是国都燕京，处处都得花钱。

王璋的月俸也仅是够着一家人勉强吃用罢了。

便是买这一处二进宅子，当初王璋亦是挪用了秦妩的嫁妆，又借了一些钱才勉强够的。

他连自己家人都养活不了，还纳妾？

秦妩有些想笑。

她其实并不是牙尖嘴利的人，但对王家人和张氏，她自认问心无愧，从来只有他们欠她的。

所以秦妩一点儿也不底虚。

王老夫人脸色也不太好看，“即便事实是这样，但话也不能这样说。”

女人总要给男人留面子。

王老夫人觉得秦妩哪里变了，从前秦妩从来不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这时王璋方才觑着空隙上前道：“母亲，你别听张氏胡说。”

“这不是我的孩子，只是我的侄子。”

“张氏就是想上位，故意这样说的。”

张氏道：“我没有。”

秦妩道：“我信张氏的话。”

事实上到如今这地步，王璋的话并不重要。

这几位勋贵夫人的意思，才重要。

安宁长公主道：“且瞧着王璋这模样，便不像是个老实的，但到底捉贼拿赃，捉奸成双，未免有人说我们以权压人，不妨便滴血认亲。”

楚氏道：“是这个正理，还是殿下想的周到。”

王璋心下一松，滴血认亲他并不怕。

但很快，安宁长公主便说：“使王丛与张氏滴血认亲。”

孩子是王家的孩子，这一点即便是王璋都没有否认。

唯一的分歧便是孩子的母亲是谁。

王璋心下一沉，但他很快又说：“好，既是长公主殿下想要的，下官奉陪。”

他对自己身边的侍从道：“你去底下端一碗水。”

这其间可操作的空间便也大多了。

安宁长公主讶异的看了一眼王璋，这人倒是出奇的临危不乱。

“不，本宫有提前让人带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