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妩能明白李羡姜的意思，但正是因为明白，才不能跟着去。

“殿下，您该知道，以我如今的身份，若是跟着您去东宫里，会给您带来麻烦的。”秦妩语音婉转，但却很坚定。

她和王璋还没有和离完，纵使她已经和离，也不适宜跟着太子去到东宫里。

哪怕是以着义妹的身份。

太子如皎皎云间月，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将他拉入泥潭。

似她如今这样的身份，合该远离太子。

更不要说太子一心想帮她，她就更不能连累太子了。

李羡姜有些无奈，他大抵也看了出来，秦妩虽然外表柔弱，但某些时候，她有着独属于自己的坚持。

他想对她好，但这种好，不能强人所难。

“好，你既不想，那便在这里住着。”李羡姜应声道：“不过，孤会留些人手在这里。”

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合适。

暗卫们都是男人，总有不方便的地方。

“孤会再从东宫调两个侍女给你。”

“啊？”秦妩瞧了瞧自己这屋子，“殿下，真的不需要。”

她这么点的地方，哪里容得下三个人住。

况且她真没有那么娇气，从前也是一个人过来的。

然而李羡姜却容不得他继续拒绝，“听话，除非你想跟着孤去东宫。”

秦妩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有些为难的应了下来，又瞧着天色将黑，忙道：“殿下饿了没，我给殿下煮些东西吃。”

李羡姜有些惊讶，也有些好奇，“你会煮东西？”

秦妩点了点头，“从前在娘家时，因我不得宠，厨房里惯常忽略我的，要想填饱肚子，便只能自给自足。”

“所幸那时候我住在边角上，便是生火，也没人知道，更没人管我。”

提起这些艰难的过往，秦妩并不觉得难过。

“你倒是会苦中作乐。”。

李羡姜仿佛回到了八年前的那个晚上。

黑压压的屋子里，他们两个头碰头的躲在一处。

前来追杀他的周国舅不过刚刚离去，未免被人发现，他不好现在走。

对面那个小丫头眉眼里泛着浓浓的好奇。

或许是因为她太乖了，又不知道他的身份，而他也闲来无事。

他生平头一次起了向人诉说过往的心思。

那时的秦妩认认真真的听着，最后点评了一句，“原来小哥哥比我还可怜，我的嫡母也不喜欢我，但起码没想要我死。”

对面的秦妩穿着老旧的衣裳，衣裳上还破了几个口子，但她却没有自怨自艾。

这乐观的模样曾在他的回忆里很多年。

离别的时候，她赠了他一枚麦芽糖。

是她攒了很久，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给他的时候还很肉疼。

“小哥哥，你走出去之后就离得远远的，这样你的嫡母就再也找不到你了，你就自由了。”

一别八年，她同幼时一样。

一样的乐观，一样的喜爱自由。

或许住在这里于秦妩来说并算不得什么不好的事情，毕竟这是她毕生追逐的自由。

而他只要守护好她这份自由便好了。

“好，你去，我在这里等你。”李羡姜朝她笑笑，“我也很想尝一尝阿妩的手艺。”

他这样说了，秦妩就更卖力了。

大抵过了半个时辰，就差不多好了。

秦妩只熬了一锅小米粥，四个简单的素菜，其中有她最爱吃的酸辣土豆丝、麻婆豆腐以及两个凉菜。

她做的时候，李羡姜就在一旁瞧着，等她做完了，李羡姜便想着过来端菜。

厨房狭小，秦妩一时没注意到他，回过身子的时候，脸正好撞到他的胸膛上。

秦妩下意识的红了眼圈，他的胸膛太硬了，撞得她脸有些疼。

“怎么样，没事吧？”李羡姜有些懊恼，只是撞上她那一双红红的眼圈，记忆的闸门一下被打开，他竟恍惚想起那日王家乔迁宴时的场景。

她也是这样红着眼眶，又委屈又可怜的拉扯着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