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交换，现在请你告诉我，你为何放着好好的丰都太子不当，跑到这地方来装流民？”

一提这茬儿，向嘉茗原本因为手枪而高兴的心情顿时便蔫了，他眉头紧蹙，久久舒展不开。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如今满朝朝野上下都穷奢极欲，我爹他……皇帝陛下更是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在后宫那新修的酒池肉林里，日日淫乐，从他老人家，我再也看不到昔日明君的一丝模样……”

向嘉茗哽咽着，逐渐红了眼眶。

“丰朝、丰都、当初国师便说，不宜将国号、都城、与天子同姓，可我父亲却说，他要的是百姓活在丰年里，衣食无忧、安乐太平，与这些封建迷信何干？！可是如今……哈哈哈……这是多大的笑话啊……多讽刺啊……”

话落，已是两行清泪顺流而下，他是真的在为这个国家着想，也是真的在为自己的父亲着想。

无论身为当朝太子，亦或是身为父亲的儿子，他一直在为此努力着。

向嘉茗深吸了一口气，管住了内心阴郁的情绪，复又开口继续说道：“师父，你并不知晓其中的内情险恶，并不只南疆对我丰都虎视眈眈，就连弱势的百越，千里之外的蒙古，甚至于万里之外的倭国，他们的野心早已日渐成熟，这其中的利害，岂是一个内忧外患便能表达清楚？我实在是……实在是不忍看着丰都……不忍看着整个丰朝！就此灭亡！”

话说到这儿，向嘉茗再也忍耐不住，开始嚎啕大哭。

感同身受的赵灵秋，也早已同他一起流泪。

“因此，我这才大胆逃出皇宫，想要自己亲自觅选能人、有志之士，本就是密谋出宫，不敢带太多的护卫，我原以为这外头，百姓们虽不至于过得富足安康，但好歹是能有口饱饭吃，谁能想到，竟已经演变到了如此地步，那么多的流民土匪，还没等我走到指定驿馆，便被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们打劫一空，护卫也因此走散，谁能想到，我一个当朝太子，居然沦落到食不果腹，连一口稀粥都喝不上，那日我闻见白粥的香味，腆着脸，厚着脸皮上前向师父你讨一口粥喝，这才有了后面的故事，如今想来，或许这便是缘分吧，多亏遇见了师父你，不然，我或许早已横尸荒野，白骨森森任鸦啄……”

赵灵秋伸手替他擦去眼泪，难怪面对季彦青屡屡的针对，这家伙都从不放在心上，原来，季彦青与他，两人的爱国之心是一样的……

反倒是自己，在这两人的衬托下，未免有些狭隘了。

向嘉茗抓住赵灵秋的手，言辞恳切，句句真挚。

“师父，我丰相洺，哪怕自己不做皇帝，沦为他人人臣，亦或是沦为阶下囚，也不愿将这丰朝落入贼人之手！我丰相洺要的是，丰朝上下百姓安定，而非是享受这王权富贵的虚荣！”

面前不过弱冠之年的少年，用着如此决绝的语气，拼命向她证明着自己心中的宏愿，赵灵秋想，她这一辈子或许都忘不了这一幕。

“为师定……赵灵秋定助你宏愿所成！绝不让你因此抱憾终生！”

“师父……不……灵秋，此话当真？”

赵灵秋反握住他的手，眼中的真切让人难以忽视，“不单单是我，我家相公季彦青，也一定在此之列，我与他，一定会见证你心中所愿成为现实。”

这一分钟，赵灵秋深深的被这位年轻人的胸襟气度所折服，向嘉茗也被赵灵秋这知己深深感动。

“师父，你如果是个男子该多好，那样一定会在这辽阔的土地上，闯出一片独属于自己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