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义让开身子，沈云香抬脚走了进去，屋子光线有些暗，一进去鼻端传来腐朽的味道，沈云香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形如枯槁的老爷子鼻头不由得一酸。

“爷爷！”

沈云香喊了一声爷爷，喉头有些哽咽，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爷子费力的睁开眼睛，抬起干枯的手指着外面说口渴让褚明义给他倒杯水，等褚明义转身出去他这才费力的扭过头看向沈云香，“丫头，我们有多久没见啦，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的场景，你穿着旧衣服大大方方的从门外走进来，笑着跟我打招呼！”

老爷子说话嗓子沙哑低沉，像破败的风箱，语速缓慢而平静，胸口起起伏伏，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嘴唇干瘪，只剩下皮包骨，已经没有多少生机了。

老爷子话锋一转，“丫头，你刚才是不是跟明义吵架啦，他惹你不高兴了，待会儿我帮你说说他。丫头，明义他是个好孩子，要是他哪里做错了，你好好跟他说，别吵，人的这一生光阴有限，一定要活的高高兴兴的。”

“我这一走，这世上就剩他一个人了，他这个人朋友不多一直都独来独往，也不太爱跟人说话，我活的时候还能说说他，我死了，他就没人管了，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咳咳咳……晏清这孩子也是好久没来看我了，最后一次来还是七八年前，也不知道整天在忙啥，你要是见到他，让他来看看我，晚了，就见不着了。”

沈云香心里一悲，眼中溢满了泪水，“爷爷，等下次我见到他一定把他带来看你，你好好养病，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老爷子眼神浑浊的看着面前的空气，“我知道自己的身子，爷爷要走了，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明义娶妻生子，是我，咳咳，是我连累了他，丫头，明义的朋友不多，一个你一个就是晏清，他经常跟我提到你们，我拜托你件事，我走了之后你替我看着他，要是有合适的姑娘你给他说一个，我也能走的安心！”

“嗯，爷爷，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帮你看着他，要是他不听话，我就帮你教训他！”

“呵呵，好，咳咳咳，好，好！这下我能放心的走了。”

老爷子说累了，停下来歇歇，沈云香等了一会儿他又重新张开嘴，“丫头，我就只有明义这一个孩子，我想认你当个干女儿，我走了，你好跟明义做个伴，你愿不愿意？”

沈云香含泪点头，就说愿意，老人家的心愿，她不好拒绝，就跪下给老爷子磕了个头，喊了声“干爹”。

“欸，乖，乖女儿，以后明义就是你大哥了，你们，你们要互相照顾，这下我放心了。”

老爷子喉咙中发出拉风箱的声音，浑浊的瞳孔微微闪动好像含着某种深意，他似乎有些累了，闭上眼睛休息，沈云香从屋子里退了出来，在门口碰到了端着茶缸的褚明义。

“你照顾好老爷子，这次的事咱们以后再说。”

一码归一码，沈云香不想以后褚明义再背着自己办那些她不想让他办的事，所以该说的话她还是会说的，只不过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