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染看见云洛白身上满是鲜血,站起身来,艰难了许久,才只是向她走动了两步,脚下蜿蜒出一道血痕。
往日素净的青衣上,更是染满鲜血。
手腕脚腕上的锁链,挂着倒钩,几乎勒到了骨头里,伤口处鲜血淋漓。
血,都是血。
桑染的脑中轰然之间炸响了一片,“师父,你……”
桑染看着云洛白,突然说不出话来了,看着满地早已干涸的血迹,和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她想,他一定很疼。
桑染抽出长剑,挥手砍向囚禁着他的锁链。
长剑是程景俞所赠,自是削铁如泥,不费吹灰之力便斩断锁链。
“染染,你不该来的。”
桑染一把握住云洛白的手,“我带你走。”
桑染方才过来之时,便听几个大臣口中隐约有劫狱的字眼,不过看来,断不是今日。
可他伤重如此,狱卒已然倒了一地,再拖下去,夜长梦多。
待桑染回过神,便见云洛白望着她,与他握在一起的手,目光中有几分怔然。
桑染慌忙松开,才发现手上已是染满鲜血,方才她无足轻重的动作,竟又让他伤了一分。
可他面色竟似全然未觉一样,桑染心中一酸,“可……抓疼你了?”
云洛白竟是笑了,“没有,一点也不疼。”
耳边在此时传来脚步声,是方才那宁尚书。
“三公主,该走了。”
桑染声音坚决道:“我要带他走!”
宁尚书一抬眼便看见那已然断成两半的锁链,“劫狱计划本定在三日后,既然三公主如此,只能提前了。”
宁尚书朝着门口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大人,三公主,请先行一步!”
桑染连忙扶起云洛白,“走!”
走出大牢,从小路而过,便已有车轿等候在侧。
宁尚书望了一眼四周,道:“此时正是侍卫换班,快走!”
云洛白走上车轿,掀开车帘,对着宁尚书道:“告诉他们,务必全身而退。”
车马飞速行动起来,颠簸不停。
云洛白微低着头,似是在克制着疼痛。
桑染开口说话,试图转移他的疼痛感,“师父,你看……窗外的月色真美……”
话一说出口,桑染便暗暗咬牙,自己这是在说什么……
没想到的是,云洛白竟抬起目光看向窗外月色,脸色苍白,只说了一句,“是挺美的。”
桑染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左右两侧都是高墙深深,哪来的什么月色。
这时,远远传开侍卫喧哗声音。
“来人!大牢有情况!”
桑染与云洛白对视一眼。
而同一时间,皇宫的东南西北四门,竟同时火光冲天而起。
不过百米,便是东德门,那是出宫的必经之路。
桑染坐在马车之中,有浓烟自窗外扑面而来。
马车行动越来越慢,桑染察觉有异,唤了云洛白一声:“师父,我出去看看。”
没有回音。
桑染扭头看去,便见云洛白清瘦的身子靠在马车上,竟昏睡了过去。
手臂上的血顺着墨青色的衣衫不停留下来。
滴答,滴答。
“师父,师父!”桑染眼中焦急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