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戎看了眼北堂渊,不太高兴道:“你是南歌的兄长,但本宫见她总唤你北堂。”
北堂渊微怔,关于南歌对自己的称呼,他已成习惯,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如今被外人点了出来,倒是让他忍不住琢磨。
“一个称呼罢了。”北堂渊不以为意道。
朱戎笑笑,摘下扳指换到另一只手上,徐徐说道:“北堂大人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据本宫所知,京城各府托媒人送去北镇抚司的画像,不计少数,就没有北堂大人入眼的小姐?”
北堂渊敷衍道:“衙门事务繁多,没有时间考虑这些。”
“也是啊,像这种事,一般都是家里的女辈帮忙张罗。
现下北堂家,也就南歌能帮你掌掌眼。”
朱戎瞥了眼蹙拢眉心的北堂渊,咳嗽一声道,“本宫这里也有诸多秀女画像,北堂大人可以带回去,让南歌帮你参谋参谋。
毕竟你的终生大事,连父皇都很关心。”
北堂渊的眼底划过一丝不悦,他知道太子是故意的,淡淡说道:“卑职的婚事,殿下就不必操心了。我想皇上更关心的,还是太子妃的人选。
太子妃之位,一直悬空,皇上已与卑职,提过好多次了,心心念着殿下。”
朱戎的脸色有了些许变化,不自觉笑道:“北堂大人这是反将我一军啊,提到你婚事,却反而聊到本宫的头上了。”
北堂渊摆摆手笑道:“不敢不敢,卑职哪敢将殿下的军?”
朱戎没有再为难北堂渊,而是拿出棋子,开始摆起了棋局。
长久的沉默,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北堂渊看着朱戎一一摆好的棋子,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是他方才与南歌对弈的步子。
抬眸看了眼朱戎,对方凝神思考的样子,让北堂渊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位太子还在琢磨南歌的棋步,不可否认,他和他的皇帝老子太像了,总爱琢磨人,猜忌人……
“额……南歌怎么还没回来?”北堂渊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起身抱拳道,“我去找找她,她不熟悉这里,怕是迷了路。”
朱戎适才抬起视线,朝北堂渊点了下头。
北堂渊恭敬地退了出去,等走出大殿,才觉得呼吸顺畅许多。
他四处看了看,拦住一路过侍女道:“请问这里的恭房在何处?”
侍女指向不远处的院落,红着脸道:“那边。”
“多谢。”北堂渊轻点了下头,快速朝侍女所指的方向走去。
夜色深浓,路旁的灯火也不甚明朗。
北堂渊倒不认为南歌会迷路,只是想来找她,与她一同回去请辞。
以他对南歌的了解,南歌如厕是假,只想出来透气是真。
找了一圈,北堂渊都没寻见南歌的身影,便有些急了。
这宫里,可不比外面自由,北堂渊怕南歌会遇到什么麻烦,寻人的步子也加快了些。
“这不是北堂大人吗,怎么来宫里了?”巡逻的侍卫看到北堂渊身上的飞鱼服,提着灯笼走了过去。
北堂渊认出来人,是御前侍卫长,武陵溪。
他的身后跟着几个御前带刀侍卫。
这几人手里的灯笼,将周围环境照映得通亮。
北堂渊适才看清,自己已经走出东宫,正站在东宫外的长林中。
“我在找人。”北堂渊指了指东宫殿内,“南歌随我觐见太子,可能是迷路了,至今未回。”
武陵溪虽没见过南歌,但听说过北镇抚司判官的大名,听闻北堂渊这般说,有些意外,心想着断案如神的女判官,难不成还是个路痴?
他扶着腰间的跨刀,看向身后的侍卫问道:“你们刚才巡逻的时候,有见过一个女锦衣卫吗?”
侍卫们均摇摇头。
北堂渊见状,心生疑惑,南歌不是没有分寸之人,对于不熟悉的皇宫,不会随意走动。
这是去哪里了?
“我刚才好像看到皇后娘娘宫里的小公公,领着一干侍卫,抱了一个像飞鱼服的东西,鬼鬼祟祟地从东宫方向出来。”
其中一侍卫仔细想了想,拿不定道,“我也没瞧清楚那是什么……”
他吞吞吐吐地看了眼武陵溪,“卑职也没敢去拦皇后娘娘的人,心想,也许是哪个惹了皇后娘娘不高兴的奴才……”
武陵溪诧异地扬起眉毛,看向北堂渊,抱歉道:“北堂大人,恕我们爱莫能助了。”
他抱了抱拳,便带着身后的手下,继续往前巡逻。
北堂渊捏紧拳头,脸色阴沉,快速去往皇后的宫殿。
皇后娘娘的人怎会在东宫?又为何会劫走南歌?
北堂渊不能确定侍卫看得是否准确,但南歌的安危,不容许他怠慢,决定去皇后殿里走一遭……
坤宁宫(皇后宫殿)
万幽莹打着呵欠,拧眉道:“北堂大人应该知晓自己是什么身份,既然身肩重责,就该清楚你镇抚使出现在后宫,便是说明我这个皇后,出了问题。
这若是传到外边,还不知道我怎么惹万岁爷不高兴了,或是犯了什么重罪,你这不是与我难堪吗?”
万幽莹拽了拽身上的外衫,神色不悦地看向北堂渊。
北堂渊沉着眸色,视线巡视过万幽莹身侧的宫人们,直言道:“南歌不见了,有人看到是被皇后娘娘的人带走了。”
“哪个奴才嚼舌根子,如此诬陷我?”万幽莹飞扬起秀眉,眼带怒意道。
北堂渊眯眼道:“御前侍卫。”
万幽莹的脸色变了变,原来是皇上跟前的人,她没有再辩驳,而是偏转过视线,看向自己身侧的几人道:“你们有谁,擅自带走过锦衣卫的人吗?”
几个宫人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