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来到房门前,轻敲了几下,过了片刻功夫,房门便被打开。
薛寒山看到南歌和陆中焉时,神情微怔。
南歌不动声色地瞧了眼屋内的方向,介绍自己旁边的陆中焉道:“这是我们镇抚司的陆医官,医术精湛,可以替薛先生的阿姐探一下病,说不定就有法子治愈了。”
薛寒山迟疑着望了眼里侧的帘子道:“家姐的重疾有传染的风险,若是把两位大人传染上,在下可担待不起。”
“没关系,我一人进去就行。”陆中焉开口道,示意南歌在门外等着,他作势要进去,却发现薛寒山依然站在门边,挡住了进路。
陆中焉单手提了提挂在肩头的医药箱,笑了笑道:“兄弟,我是来救你阿姐的,怎的不让我试一试呢?”
薛寒山的视线从陆中焉的脸上移到南歌身上,低声道:“南歌大人,这毕竟男女有别……”
“我这有手帕,盖在你阿姐的手腕上就好。”陆中焉见薛寒山的态度,也看出来南歌这么做的意图了,这对姐弟莫不是真有问题?
滚动了一下喉咙,陆中焉抓紧药箱的带子,心想老大和老黑去了哪里,为何只在这里见到南歌,万一眼前这人是个坏人,南歌一人多危险。
陆中焉的脑海中已经想好了对策,他先进去,察觉到不妥就推开窗户,唤下面的锦衣卫冲上来。
薛寒山叹了口气,一副为难的模样往旁边退了一步道:“好吧,那就劳烦陆医官替家姐看病。”ωωw.
没有说话的南歌疑惑地看了眼薛寒山,对方的行为和态度让她摸不着路数。
陆中焉见薛寒山让开了路,也略显疑惑,他走进屋子,看到墙边的床榻上,挂着一层纱帘,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纱帘中的人影。
薛寒山跟在陆中焉身侧,对帘中的人道:“这是锦衣卫的神医,他说不定会有法子,替您看好病。”
薛寒山的话音刚落,里侧的女子便咳了起来,听声音比较低沉,混着浓痰的嗓音,分辨不出原本的声线。
南歌站在门边,一直盯着薛寒山的举动,手也不自觉地放在了腰间的刀上。
帘子里的身影摆了摆手,像是在拒绝和害怕。
陆中焉探头仔细瞧着,轻声安慰道:“别怕姑娘,我陆某人什么疑难杂症都治过,你只需把手伸出来就好,我隔着帕子,替你看一下脉象。”
薛寒山见状,也在旁开口道:“不妨一试?”
对方的淡定,让南歌看不真切,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帘中的女子缓缓伸出手来,陆中焉在看到对方手背上的红斑时,蹙拢眉心,红斑遍整只手。
这种症状,他还是第一次见。
陆中焉放下药箱,看了看女子的手,吸了口气,他行医多年,还从未遇到过这种病。
陆中焉歪头看了眼薛寒山,将手帕蒙在女子的手腕上,闭起双目,细探脉象,许久才睁开眼道:“奇怪……真是奇怪啊……”
薛寒山看向陆中焉,轻声问道:“家姐的病有治吗?”
陆中焉啧了啧嘴,拧起眉心站起身道:“恕在下才疏学浅,当真是看不出来你阿姐得了什么病。
不过呐,我看你一直守着她,也没被传染,估计没有传染性。”
陆中焉快速说道,在自己的药箱里翻出一包药粉,递给薛寒山,“以防万一,你把这药饮下,以免被你阿姐传染。”
薛寒山收下了陆中焉递过来的药,彬彬有礼地颔首道:“多谢。”
陆中焉迅速背上自己的药箱,快步跑到南歌身侧催促道:“咱们快离开这里,别被传染了……”
不等南歌做出反应,陆中焉慌乱地抓住南歌胳膊,将人拽了出去,逃也似地跑走,嘴里还不停唠叨:“小歌子我跟你说,这稀奇古怪的病啊,什么可能都有。
我回去给你也开副方子,咱两都要留意些,别再与他们有接触了,被染上了这怪病,可不得了。”
陆中焉的声音渐行渐远,同样也传入了薛寒山的耳中,他看着手里的药方,视线落在帘中的那个身影上,不冷不淡道:“好生歇着吧,不要露面。”
言罢,薛寒山便推门走了出去,进了隔壁自己的屋子。
…………
陆中焉拽着南歌下了楼,不时回头望向身后,直到把南歌拉出客栈,躲到树后的暗处,才神秘兮兮道:“那女子得了什么病,我真的没诊出来。她的脉象虚弱,看似凶险,但却没有波及心脉。”
陆中焉抱着双手想了想,继续道,“我觉得吧,她像是中毒的反应。”
南歌微讶,看了眼客栈的方向,低声问道:“能确定中了什么毒吗?”
陆中焉不太确定道:“我之前在太医院看过一本医籍,上面有记载过,曾在东瀛出现过一种毒物。
此毒生在花芯处的汁液上,人一旦沾染,身上便会生有毒斑,让人四肢无力,但却没有生命危险。”
南歌深呼一口气,眸光闪烁:“如此说来,这个薛寒山大有问题。”
陆中焉摸了摸鼻子,压低音量道:“你如果怀疑他,我们只需要等一等。
因为我不能确定那女子到底是不是真的中了此毒,所以,我方才交给薛寒山的药粉中,掺了些泻药。
他若是不知道他那个阿姐得了什么病,为自己的康健考虑,定会服用我给他的药。
但若是没有服用,他很可能知道,那位阿姐的病没有传染性,说不定下毒之人,就是他。”
南歌诧异地打量着陆中焉,举起拇指道:“陆医官果然头脑好用,鬼点子真多。”
陆中焉刚想得意一会,听南歌如此夸奖后,扯了下嘴角道:“小歌子你被谁带坏了,也学会挖苦我……”
南歌笑笑,盯住客栈的大门,陆中焉的法子可以一试,为了不打草惊蛇,这的确是个试探的好方法。
现下驻守在此处的锦衣卫人数不多,北堂和老黑又不知去了何处,万一自己的预感是对的,薛寒山就是幕后的主凶犯,那他的身手绝对不俗。
在没摸清对方底细的前提下,南歌不想冒然出手。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了细微的响动,南歌的耳朵动了动,将陆中焉推向暗处躲着,查看来人是谁。
直到看清楚北堂渊和沈东君的身影,南歌才轻着脚步走上前。
北堂渊和沈东君明显被突然从树后蹿出来的南歌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