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南歌赞同地点了下头。
北堂渊挠了挠眉峰,看向南歌:“我们先进宫。”
“老大,那俺干什么?”沈东君见北堂渊只带南歌走,忙问道,他其实也很想进宫瞧瞧光景。
北堂渊打量了一番沈东君道:“你昨个一夜未睡,先休息。
之后和陆中焉一同去户部和礼部,查一下先皇后还在世时,外邦进贡而来的玉石。”
北堂渊怕沈东君犯糊涂,又补充道,“那玉石你见过,就是南歌身上的玉坠。”
说到这里,北堂渊指了下陆中焉,“去查的时候,最好低调些,凡事听陆医官的。”
沈东君痛快地应了一声,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等北堂渊和南歌离开后,他才琢磨过味来,诧异地看向陆中焉问道:“老大为何让俺听你的?”
陆中焉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噙起笑道:“我这里,比你好用。但你四肢,比我发达。”
…………
冷宫
嬷嬷将煮好的茶放到北堂渊和南歌手边,道:“北堂大人,老奴可没说谎。
前些日子,是真看到花圃前蹲了一个花匠。
那几日半夜,天天如此。
不只是老奴看到了,宫里头的几位公公也都看到过。”
北堂渊端起茶盏,吹拂着上方飘着的茶叶,没有要入口的意思。
“那你认识那个花匠吗?”北堂渊问道。
“本来不认得,但听柳贵妃……哦,不对,是柳氏。
老奴听她身侧的婢女提到了一位叫文锦的花匠,便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那花匠死了。”
嬷嬷怯怕地左右看看,打了个哆嗦,小心翼翼道,“太邪门了,自从先皇后悬梁自尽,这冷宫内就格外阴森。
老奴瞧着,定是文锦死后没有超生,被先皇后的魂魄拉拢,二人阴魂不散,开始在宫里头兴风作浪。”
说及此处,嬷嬷凑近北堂渊和南歌,小声提醒,“两位大人也要当心,查案归查案,这脏东西啊,可不好碰。”
北堂渊挑了下眉峰,与南歌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笑道:“多谢嬷嬷提醒。”
嬷嬷笑着摆了摆手。
北堂渊将茶盏凑到嘴边,闻了闻茶水味后,才浅啜一口,缓声问道:“我上次去地牢,发现那柳氏疯了,这怎么回事?”
嬷嬷闻言,叹息道:“从前那是万岁爷捧在手心的月,如今沦落到这里,成了罪嫔,就是任何人都能踩的泥巴咯。
换做谁,都未必能承受这打击,疯了也正常。”
“是万岁爷下的旨意,才把她关进地牢的吗?”北堂渊随意问道,作聊天状。
嬷嬷的眼神,有些许躲闪,她斟酌一番,看了看四周后,才低声道:“实话跟大人们说吧,柳贵妃的事,都是皇后娘娘督办。
就上次被带走的那两个掌事太监,时常与宁公公来往。
宁公公又是皇后身前的红人,他们两个可没少受皇后关照。
柳贵妃被送入地牢,就是他们干的。
我们啊平日都不敢招惹他们,也不敢言语。”
北堂渊听明白了嬷嬷的话,放下手中茶盏道:“你方才说的那位柳贵妃身侧的奴婢,现在何处?”
嬷嬷指了指门外,感慨道:“在柴房做活。主子遭殃后,连带着下面的人,都跟着遭难。”
北堂渊站起身,看了眼南歌道:“我们随便走走吧。”
南歌点头,与北堂渊离开了这个偏厅。
“今天把这些柴都劈完了,送去各个宫里,机灵点!”一宫女模样的人叉腰命道。
看她的穿戴不错,应是哪个宫里的侍女。
“是。”穿布衣的婢子弯着腰,吃力地抱起地上碗口粗的木柴,放到木桩上。
“碧春,也别怪我们这么对你,实在是你家主子犯的事,让人恶心。”宫女冷嘲道,转身欲走,恰好撞见站在不远处的北堂渊和南歌。
她愣了愣,旋即快走几步,请安道:“大人。”
北堂渊扫了眼对方,轻声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
“坤宁宫。”宫女底气很足,言语间透着得意。
北堂渊含笑,点了点头。
南歌见宫女欲走,便横跨一步,拦住对方去路道:“问你个事,认识文锦吗?”
宫女神情微怔,脸上染了不悦道:“不就是最近传言的鬼花匠嘛,被宁公公意外打死,成了孤魂野鬼,在宫中作乱。”
南歌有些意外地打量起眼前人,冷声道:“听你的口吻,你倒是并不害怕。”
宫女好笑地耸了耸肩道:“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
反正与我一个奴婢无关,也找不到我头上……”
南歌和北堂渊对视一眼,觉得眼前宫女很嚣张,准确的说,提及文锦,她的语气就变了,有恼怒和嫉妒的意思,也就失去了伪装。
南歌蹙眉,手放在腰间的佩刀上,打量起这个宫女的着装。
宫中侍女众多,按照各宫受宠程度,其衣着也会分三六九等。
眼前人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衣着布料自然要比其她宫里的好。
但南歌察觉到,此宫女身上的衣料,竟可比拟部分妃嫔了,这就有点不同寻常。
尤其是她脚上的鞋,应是没来得及换,明显就不属于宫女,像哪个府邸的小姐。
“你叫什么名字?”南歌缓声问道。
宫女适才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看向南歌和北堂渊,皱眉道:“我是皇后宫里的贴身侍女,你们锦衣卫虽是皇姑……咳咳,皇上亲信,但也无权过问后宫的事。”
南歌看向北堂渊,两人心里都有了底。
眼前这丫头说漏嘴了,根本也不像做婢女的,明显是略带刁蛮性子的皇亲小姐。
北堂渊的大脑飞速搜罗,旋即就猜到此人是谁,能称皇上为皇姑父的,只有皇后的侄女万昀初。
北堂渊暗忖:奇怪,万昀初为何要乔装成宫女的模样,来冷宫为难一个婢女呢?
她明显不是因为婢女而来,难道是为了柳贵妃?
南歌清了清嗓子,余光扫过北堂渊,也算给了对方暗示。
旋即,她便拔出腰刀,直接挂在了万昀初的脖颈间。
万昀初愣了片刻,旋即怒道:“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怀疑你和案子的事有关。”南歌冷声道,刻意将声音压低,显得更有威慑性。
“你们胆大包天!知道我是谁吗?!”
“不就是一个宫女吗,嚣张什么?”北堂渊打断了万昀初的话,威胁道,“你不知道,就算是你们主子在此,我们锦衣卫也该抓她吗?”
万昀初吞咽了下口水,原是嚣张的神情逐渐变得惶恐。
南歌押着万昀初,随意在这里找了个没人的屋子,将人推了进去。
万昀初迅速缩到墙角,显然是被南歌和北堂渊吓到了,哆哆嗦嗦道:“你们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可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
“呵,笑话。区区一个皇后宫中的侍女,竟敢冒认皇亲?!”北堂渊笑了笑,厉声斥道,“就算你真的是皇亲,我们也可以缉拿你!”
万昀初的眼里,闪烁过惊恐之色。
北堂渊见状,知道自己的恫吓起了作用,继续道:“老实点,我们问你的话,你老实回答。
如有一句不实,我们可就把你带回诏狱了。”
万昀初紧紧缩在墙边,怯然地看了眼黑着脸的北堂渊,待再看南歌时,更被对方面具下泛冷光的眸子吓到了。
她乖乖地点了点头。
南歌收回刀,问道:“方才那人,可是柳贵妃的婢女?”
“嗯。”万昀初小声回应,“她是柳雯晔的贴身侍女,叫碧春。”
“你为何要为难她?”南歌又问,“受皇后的命令?还是你个人行为?”
万昀初皱起眉心,沉吟许久后没有吭声。
“说!”北堂渊用拇指挑刀出鞘,怒斥一声,吓得万昀初一个激灵。
她红着眼眶,又往里侧墙角挪了几分,略带哭腔道:“我私自来的,就是想看柳雯晔的笑话。”
南歌微讶,疑惑道:“你和柳雯晔,有什么仇怨吗?”
万昀初撇着嘴角,眼眶泛湿道:“是她连累了萧侍卫,萧侍卫才会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