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的时候,南歌已经起身。
头不疼了,整个人舒爽许多。
洗漱后,她便去后院的校练场练功。
这个时候,校练场中已经有了人。
沈东君在木桩前,蹲马步,徒手劈柴,看到南歌后,打了声招呼:“早!”
“早。”南歌有些意外,打量起沈东君,对方的脸上带着疲倦,这可不像他。
沈东君打了个哈欠,继续把手里的柴,从大变小,扎成一捆,丢进旁边的柴堆。
“昨夜,没睡好?”南歌问道,把衣摆扎在腰间,爽利的蹲在桩子上,稳扎了一个马步,目视前方。
沈东君叹了口气,指向敛尸房的方向道:“陆中焉让我帮他,将张朝礼肚子里的针,用我的力气给摧出来。
活人没问题,关键那是死人啊。
俺被折腾的,一夜没合眼。
他那破磁石,还不管用,非要我拉着一张黑脸,去南镇抚司要了一个新的磁石过来。”
南歌刚想询问,张朝礼肚子里的针,有没有取出来。
此时,从墙的另一边,传来了陆中焉和北堂渊的说话声:
“北堂老大,你看!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张朝礼肚子里的针,引出来了。”
北堂渊坐在石凳上,看着带血的几根针,数了数。
一共五根,数目不少。
陆中焉抱起两只手道:“普普通通的五根针,看不出是从哪里来的。
从针的数量看,张朝礼被拖下堂的时候,应该是刚把针,吞进腹中。
否则,他从法海寺被带回来,就老黑那没轻没重的身手,扛着他一路折腾,早就被这些针,刺破脏腑好几回了。
不至于被押送到诏狱,才吐血身亡。”
北堂渊微眯起眸子,看向白布里摊放的五根铁针,心里也有了底。
南歌说的对,北镇抚司里的人,已经不干净了。
陆中焉吸了吸鼻子,快速抱了个礼:“尸体勘验完了,那陆某,就告辞歇息。”
“且慢,我有个任务,分派于你。”北堂渊叫住对方,从腰间掏出两锭银子,放在石桌上。
陆中焉挑眉,看向桌上的两锭银子,有些不可思议:“给我的?”
“你若不想要,也可以。”北堂渊作势拿回,被陆中焉抢先一步,把银子塞进袖口。
“北堂老大,你尽管吩咐,陆某人能做到的,一定赴汤蹈火。”
北堂渊轻声道:“你替我监视,张元和王明二人。”
陆中焉惊诧的看向北堂渊,见对方神情严肃,不像是开玩笑:“他俩,犯什么事了吗?”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北堂渊起身,瞄了眼陆中焉。
他之所以派陆中焉监视王明和张元,一是陆中焉不会武功,在司衙内,是最没威慑力的。
二是,他还不完全信任陆中焉。
因为此人从太医院首席,被贬到这里,有些不同寻常。
若是东厂派来的探子,自己恰好可以利用张元和王明,探探他的虚实。
昨日在大堂之上,靠近过张朝礼的人,有自己、南歌、沈东君,以及王明和张元。
南歌与老黑都是自己人,北堂渊不会怀疑他们。
那只剩下王明和张元了。
此二人,是结拜兄弟,于两年前考入锦衣卫,被分配到了北镇抚司。
派给他们的差事,没出过什么错,却也没什么大功。
要不是张朝礼突然死了,北堂渊倒不会怀疑他们两个。
陆中焉拍了拍袖口里的银子,小声笑道:“行,我会盯着他们两个的。”
陆中焉一路小跑,找到了校练场中的沈东君,忙招了下手道:“老黑,为表谢意,我带你去桥头吃早饭。”
沈东君拍拍肚皮,乐呵呵的走了过去:“这么大方,陆医官是发财了。”
“瞧瞧,北堂老大赏的,我寻思,这功劳有你老黑一半,怎么能忘了你呐。”
陆中焉笑着,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南歌身上,“小歌子,你也来吧,桥头那家的豆花,味美鲜香。”
南歌摇头,继续在木桩子上,稳稳蹲着马步。
陆中焉啧了下嘴,四处看了看,小声问向沈东君:“今日,小白姑奶奶,怎么没来教南歌练功啊?
我记得,今早是她,明日才是你。”M.
沈东君提起地上的两大捆柴火:“俺们也没什么可教的了,南歌悟性高。”
“一看,就是你们两个师父偷懒的借口。”陆中焉扬起音量,冲南歌喊道,“小歌子,你想不想和我学医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