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厨堂的门,南歌走到灶台前,她掀开了蒸笼上的盖子,里侧还放着一碟甜糕。
南歌拿起一块,凑到鼻前嗅了嗅,看向傅西沅:“是那几位夫人,踩到的甜糕。
厨娘用了较多的蜂蜜和糖膏,才会招来如此多的蚂蚁。”
“……”傅西沅默了片刻,在腰间掏出布包,从中拿出一根银针,探入糕点里。
观察银针片刻后,她确认道,“无毒……”
南歌点了下首,将手里的甜糕掰成两半,发现没有均分,一大一小,差的还挺多。
她蹙了下眉心,斟酌再三后,将小的那一块,递给了傅西沅。
随后,她咬着甜糕迈出了门槛:“甜腻得很,傅姐姐少吃点,注意些身子。”
“……”傅西沅看了眼手里的糕点,扯动着眼角,将糕点塞入口中,咀嚼几下后,吞咽进五脏庙。
这要是换做旁人,敢暗示自己岁数大,定是一巴掌拍过去。
但南歌,就算了。
谁让自己这条命,都是她救回来的。
傅西沅迈开步子,刚走几步追上南歌,就察觉到她们身后的草丛,有异动!
南歌单手扶着腰间的鸾带,继续往前走着,唇边方显出一丝笑意,她对傅西沅轻声道:“傅姐姐莫要紧张,鱼儿,就快上钩了。”
…………
北镇抚司门口,两侧石狮,威严耸立。
纵然没有守门的缇骑,依然无人敢靠近,更别提来鸣冤的。
北镇抚司,乃是百官畏惧,百姓避之不及的恶鬼衙门。
南歌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仰面躺在椅子上的人。
北堂渊翘着二郎腿,卧于椅中,脸上盖了一本卷宗,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他那翘起的腿,不时抖动一两下,可见对方,甚是悠闲。
南歌愣了片刻,以为这位镇抚使,还在和东厂交涉之前的案子,没成想,却在这里躲清闲。
闻得脚步声,北堂渊拿掉脸上的卷宗,露出一双明亮清澈的眸子。
他立刻坐了起来,看向一前一后走进来的南歌和傅西沅,沉声问道:“听闻,你们把张朝礼的大公子和三夫人,都抓回来了?”
“嗯。”南歌寡淡的应了一声,注意到放在庭院里的棺木。
看着挺眼熟,再仔细一看,是张朝礼的棺木。
里面的尸首,已然不见,想必,已经躺在陆中焉的验尸房里了。
北堂渊放下手里的卷宗,端起手边的茶盏,掀开盖子拂了拂,慢吞吞道:“既然把人带回来,一定是有证据了。
南歌这次破案极快,值得嘉奖。
明日,太子殿下在茗月楼设宴,特邀我们北镇抚司,不如一起……”
“可惜了,我没确凿证据,就把人抓回来了。”南歌走到一边坐下,打断了北堂渊的话,摇摇头道,“案子没破,宴就不赴了。
你们去的时候,别忘给我打包点吃食回来。”
北堂渊被茶水呛了一下,这已经是南歌,第六次拒绝太子殿下的宴请了。
对于南歌的这个态度,他,甚是欣慰。
这是南歌亲口婉拒,又不是自己从中作祟。
只能说,那位太子殿下,不了解南歌的性情,这就怪不得自己了。
北堂渊放下手里的茶盏,拭去嘴角水渍,语气略显愉悦:“既然如此,就先了结张朝礼的案子。太子那边,我会去说的。”
北堂渊执起手侧的一份卷宗,简略解释道,“皇上之所以让我们插手张朝礼之案,是怀疑他的死,与徐少傅有关,而徐少傅又是太子的人。
所以,因会牵涉当今储君,皇上需要我们查清楚张朝礼的真正死因。
与太子无关,就还他一个公道。若是有关,交由皇上定夺。”
一侧的傅西沅微怔,摸着下颚道:“这与我的想法,恰好相反。
我反而觉得,张朝礼的死,与太子殿下无关。
而是与他的死对头,东厂厂公魏显有关。”
傅西沅拿起桌上的茶壶,确认是凉的,便直接往嘴里灌了几口,开始向北堂渊叙说御史府的发现。
北堂渊听后,看向南歌:“南歌,你怎么看?”
“张朝礼绝非意外身亡。他离开酒楼,到出现在落水河畔,期间约一个时辰,不见踪影。
他究竟去了哪里?这是疑点之一。
疑点二,是他的死状。
我查看后发现,尸首的面部较干净,喉咙与口鼻中,没有沙砾和污渍。
他落水的河流,因长年无修,淤泥沙砾较多。
他又是酒醉落水,如果是意外掉下去,势必会激烈挣扎。
喉咙与口腔中,至少会呛入淤泥和沙砾。
我判断,张朝礼是死后被人扔下去的。
但巡城校尉杜欢,亲眼看到张朝礼摇摇晃晃跌落进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