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周雨确实是个不错的帮手，一杆长枪使得虎虎生威，确实不是花拳绣腿的摆设，关键时刻还把即将戳进武平川心窝的刀挑了，保住了受了伤的武平川的命。

也是在这个时候，武平川才确认，他刚刚见到的身影不是幻觉，而是真的。那个时常对着别人笑却从不愿意对着他笑的小姑娘，竟然真的来救他了。

呵呵，只有他自作多情地认为周雨是来救他的，周雨自己就不这么认为。

此战之后，石城门前几乎没有能安然站立的人。

你若觉得石城门战役已经足够惨烈，那么水上的两个城门就会令你瞠目以至于泪落心伤了。

自从发现用自家战舰强行撞击敌人战舰的办法有一点效果，武定川麾下的北军就开始了这种自杀式的战斗模式。只要他们的战舰能艰难躲过反军的阴招，不至于因为甲板被凿穿而提前沉没，那些战舰就会对着任何一个试图冲击上元门和佛宁门的反军战舰冲撞过去。宽阔的江面上，船只庞大的残骸和数不清的尸体长时间漂浮着，就是休战的夜晚也无法清理干净。

长江一时间成了北军的埋骨之所，成了地地道道的乱坟岗。

这也有一点好处。

除了能维持京城内外朝廷军队的士气之外，这一悲壮的举动，令藏身京城的官民为之一振。北军到来之前，人们纷纷想着如何逃难，如何在反军的钢刀铁索下保全家小，京城的每个角落里都宣扬着投降保平安的情绪。北军到来之后，人们沉默了。

处于绝对劣势，远赴异域挽救国难，可以说是奔赴一场必死之局。可他们就是那样义无反顾，甘之如饴，好像在他们的意识里，在他们生命的全部意义里，胜利，才是终结，死亡，只是获取胜利的另一种手段罢了。

如此，人们才恍然明白，这样的军队一定撑得住，一定能等到援军的到来！

半个多月的水战，佛宁门和上元门一连等来了三道嘉奖令，嘉奖他们不朽的伟业，更嘉奖他们无惧无畏的雄心！

这无比悲惨而豪壮的一场场战役，在司砚带兵出现的时候，总算迎来了第一次转折。

五月二十七那天正午，谢迎天亲自指挥水军在江面上和北军激战。这么久了，还没能拿下两个防守不算完备的城门，对于百战百胜的谢迎天来说，是一种耻辱。他要亲自终结这场耻辱。

他听说西南有大型船只出现，想来是出自川蜀的朝廷援军。他要逼着自己、逼着麾下所有人，赶在朝廷援军出现之前，拿下两个水门！

谢迎天领三万两千多水军和五千八百多步兵，携三十七艘战舰和九十多只小战船跟随他出战。而北军因为连日来的“疯狂”，只剩下十八艘战舰，其中还有两艘有不小的损伤，几乎不能航行。

要不要应战？

最高指挥武定川答曰：“军人使命，不战何为？”

那就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