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哀思情丝(2 / 2)

在这个地方,司安乐或近或远的遇见过周阳好几次。

因为赫连绰的举荐和司瑞的信任,周阳已经完全担负起了皇宫的保卫工作。司安乐知道,每天只要周阳巡防换岗至此,都会驻足片刻,为桑仁宇默念一段往生咒。司安乐虽不会刻意和周阳见面,但若是见了面,也不会刻意回避——那个威武精神的男孩身上罩着厚重的铠甲,铠甲反射着光芒,就是假装看不见,也是做不到的。

今日的周阳与往日有一点不同,他的手上多了两张经文。

是司安乐被风吹走的经文。

周阳低头欣赏了几眼,唔,惠清公主的字宛如其人,雅致又大方,干净又带着风骨。可惜经文被少了一个角,虽本就该是它们的归宿,但总归令人遗憾。

周阳将那两张经文折平整,捧给司安乐。

司安乐稍微有些窘迫,踌躇了片刻,攥着帕子的手指微微挣扎着。

周阳用余光扫视了一眼道场周围的环境,不等司安乐有所行动,他走到司安乐曾经化纸的地方,将两张经文小心地放在地上,用一个新鲜的苹果镇住,然后重新退回原来的位置上。

司安乐颇觉感动,道了声:“多谢将军。”

周阳抱拳行了个礼,说:“不敢承公主殿下一声谢。”

司安乐说:“本公主时常见到将军来此祭拜,却不曾化纸和供奉,敢问将军悼念的是何人?”

周阳的脸上带了微微的波澜,说:“原礼部侍郎桑仁宇大人是我的至交好友,可惜已经无人能记得他。”

自从桑仁宇被谢迎天所杀,周阳就闷闷不乐。他总是责备自己,责备自己为什么耳根子软,答应了桑仁宇亲自报仇的请求,害得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桑仁宇不顾后果地阻止谢迎天出逃,最终惨死在谢迎天手上。如果他当时选择将桑仁宇锁在那个村庄的小院子里养伤,或许他能在未来的某天,亲眼看见桑家被平反和追封的场面。

可惜,斯人已去,天妒英才。

司安乐如何能不知道桑仁宇是谁?如何不知道桑家与谢家、与皇族有什么纠葛?桑家的悲剧,不只是谢迎天的过错,更是整个皇族的罪恶。

司安乐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到合适的开解的话,只好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待平息了谢迎天之乱,父皇定会为桑家全族平反,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周阳明白司安乐的立场,他本就没有妄想在司安乐身上得到什么有效的安慰。不过他的目光落在被苹果镇住的经文上,小心地说:“臣是个粗人,几个拙陋的大字就算是烧过去,也怕是要污了君怀兄的眼,扰了他清净。所以末将想求公主殿下受累,帮末将一个忙。”

“请讲。”

周阳把身体弯成弓形,说:“末将想请殿下替末将,为君怀兄誊抄一份《金刚经》,末将也好在尘世为他表一份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