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娄三千从朱家往京城来后,段书郎的心里总是隐隐察觉不安,这种不安像是牙疾一般儿,无时无刻不在触动着他的神经。
当初要不是娄三千一时糊涂,今日柱国之位怎么可能会是他,他在心里越发想得不对劲,越发想得汗毛直立。
段书郎在心里盘算着,闵有是皇帝,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即便朝中的公孙长卿、王怀之和自己再怎么位高权重,这个权力仍是闵有赐予的,动不得分毫。就拿自己的军权来说,近日无战事,那便是毫无作用的,皇权在上,私下调动部队等同于谋反,况且军中将士也不是效忠于自己,而是效忠于闵有。
段书郎越想越远,要是娄三千果然到了京城,还见到了闵有,那自己该如何自处。如果那时候闵有与娄三千冰释前嫌,娄三千回到了朝中,岂不是自己的一大对手,到那时候,自己该如何自处,这位置是让与不让,毕竟娄三千往前都压着自己一头。
段书郎心里想着,要是段之休在蜀地便将娄三千杀死就好了,杀死就一了百了了——转念又想,当初段之休要是杀死了娄三千,往后闵有问起罪来他可就脱不了干系了——毕竟当初是他告诉闵有娄三千行踪的,闵有只是让他将娄三千请回朝中,并未下死令——
前些日子段书郎令刑部将抓捕娄三千的通缉令又张挂出来,他知道娄三千是个聪明人,这通缉令张贴了撤销,撤销了又张贴上,娄三千是能猜到其中道理的。
但现在段书郎想明白了,现在的问题并非是娄三千是否想得清楚其中道理便能化解的,娄三千即便返还蜀地如何,返还边南又如何,只要娄三千还活着,那便是对他的一个威胁!
要是现在死在了回京的路中,自己既能推脱得开,又一切都说得通了——段书郎这般想着。
他的眼神露出杀气,心中默念道,“决不能让他回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