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进门,便立刻有一人迎上来。这人明显是万宝阁的服务人员,她身上穿着统一的工作服,见景卉衣着打扮不俗,亲切地笑问:“仙子有何吩咐?”
景卉对这类门店的导购最是害怕,跟有人随时随地跟着比起来,她更愿意一人闲逛。
这万宝阁是一座三层高的楼,凭她肉眼搜寻太浪费时间,她的目标也很明确,遂强忍着不适,向那人道:“不知家具在何处?”
听了景卉的话,那人把她带到二楼卖家具的区域,二楼的人见带着人来,与门口那人点个头,立刻就接过服务的棒,转而跟景卉介绍起来。很明显,她们分工明确。
从衣服上绣着的名牌,景卉知道现在给她介绍的是一位叫冬雁的姑娘。
“这是用千年的金丝楠木造的,”冬雁指着一张桌子,向景卉热情地介绍着,“其花纹千变万化,无一处重复,仙子看这里。”
她手指在一处花纹上一点,立刻有一阵法从桌上升起,景卉对阵法造诣不高,但也看出这阵法在绘制时完全依花纹而制。刚才看时,桌上花纹像是一副静态的水墨画,激活阵法后这水墨画便如活了一般,栩栩如生。
她对此并无感觉,若她在桌上伏案写作,纸往上一铺,便没闲心欣赏桌上景色是多么美丽,只觉这阵法有些花里胡哨。这张金丝楠木的桌子是好,但颜色于她而言过于张扬,跟她想打造的环境不匹配。
冬雁看她兴趣不高,又转而向她介绍起其他东西。
在万宝阁待了近一个时辰,景卉挑挑拣拣买了几样东西,花费不小,万宝阁东西昂贵,景卉心想,下次可不能这么铺张浪费了。
她买的所有东西冬雁都可得一分提成,在她离开时,冬雁更是亲切地将她亲自送出了万宝阁。
建造洞府非一日之功,今日收获不多,景卉也不恼。她有闲心在街道上四处闲逛起来。
一路看下来,摊子上卖灵草丹药、兽毛皮骨的居多。丹药灵草景卉不缺,她玉扣里就装着不少上品丹药与灵草。她也没有炼器绘阵的需求,兽骨于她并无作用。
正当她意兴阑珊时,街道尽头有人起了冲突。
景卉听到一声年轻的嗓音,带着焦急与气愤。
“还给我!”
等她凑近了看,才发现这声音是一位少年发出的。这少年外表看去不过十五六岁,衣着破烂,脸色有些阴郁,被一蛮横大汉反手扭着趴在地上。尽管用力挣扎着,但毫不起作用。他先是大叫着臭骂了几句,又哭着转为哀求。
“求求你,还给我,这是我家传的宝物。只要你愿意还给我,我……就是当牛做马我也愿意。”那少年低声泣道。
他所求之人是一位衣着华美的公子哥,景卉光从这公子哥外表看去就知道这是她恨不得远离的那类二世祖。
她心里叹道,这少年怕是不能如愿了。
“一块破石头也想讹诈小爷,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我是谁。你想把这个拿回去?行啊,若你从我这胯下钻过去,这破石头便还你。”赵宽说完啧啧笑起来,那笑声满含说不出的嘲讽。他朝那大汉使个眼色,大汉将少年放开。
三人之外围了一圈人,景卉从他们脸上看去,有不忍心的,有看不惯赵宽做法的,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忙。
玄阳宗山下的坊市建在一座小镇郊外,并非只有他们本宗弟子才会来此交易,一些散修及修真世家也在坊市内开店卖货。他们来此开店,一方面因坊市背靠玄阳宗,寻常人等不敢来此作乱,交易秩序得到保证;另一方面,玄阳宗弟子多市场便大,这是一处充满潜力的交易宝地。
景卉向旁边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人说:“这少年来寻街摆摊,不过卖点草药和一块黑漆漆的石头。赵爷看他是个生面孔,便带着人到摊前说要买他的这块石头。你猜怎么着,这石头看起来毫不起眼,那少年却开价三十块上品灵石,这不是抢钱吗?赵爷听了,心头大怒,认定这少年是在戏耍于他,只留了十块下品灵石就要走。没想到那少年却上前抱住赵爷的腿,不让他走了,这才有了眼前一幕。”那人说完转头望去,景卉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他疑惑的面容。
赵宽的话让少年捏紧了拳头,他恨恨地望着他,眼睛迸射出火光。
赵宽早就准备好了让他钻跨的姿势,他让大汉趴在地上,脚踩在大汉背上。
少年越是愤怒,赵宽越高兴。他将石头扬在手中,像招狗一样晃来晃去,嘴里还说道:“钻呀。”
少年将目光向围观人投去,一碰上他的目光,人们都装作没看到一样,望向别处。就是有那羞赧的,也不见任何动作。
少年心中明了,他咬紧牙齿,朝赵宽爬去。他爬行的动作很慢,身上像是背负了巨大的石头。
赵宽不催促,他很乐意看到少年的妥协,这意味着他的目的又一次达到,是以他脸上的褶子都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