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峰大殿，姚玄坐在他的掌门宝座上百无聊赖。

大殿门开着，盼三伸长了脖子张望着门口。

“姚玄小子，你师侄怎么还不来？”盼三等得着急了。

姚玄用手支着脖子，斜靠在座椅上。

“叶辰，你去看看，皓轩在路上没。”

大殿下方阴影处长身玉立的青年微微弯腰，道了声：“是。”

还没等叶辰出门，李皓轩就顺着光走进了大殿。

盼三跑跳着下去，看着他空手而来，惊讶问：“小猴子呢？”

李皓轩道：“在景师妹那儿。”

姚玄问：“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现在小猴子哪儿也不去，别人一靠近就张牙舞爪，只有待在景师妹身边才能安抚它。我看景师妹把它照顾得挺好的，就随她去了。不过总算是将它从修士盟手里带回来了。”李皓轩无奈道。

盼三踏着步子回到姚玄身边，用一只爪子扒拉着他垂落在扶手上的衣袖：“叫你师侄把它带过来，我要亲自看一下。”

姚玄扯回袖子，“你自行去吧，我和皓轩还有要事相商。主峰与玉霞峰这点距离对你盼三大人来说，小菜一碟。”他顺着盼三毛发生长的方向摸了摸。

这顺毛的手势很有效，盼三惬意地眯了眯眼睛，果然朝玉霞峰方向去了。

姚玄给叶辰使了个手势，他很有眼见地退下，并为大殿中的两人体贴地关上门，守在外头。

“情况如何？”姚玄此时也没了刚才无骨无相的做派，端坐了身体。

“云山一事果然有蹊跷。从上山开始便设了多重阻碍，到了山顶，我们便见到了一座巨大的祭台，所有妖丹都聚集在那儿，像是为某处输送灵力。这一切，只可能是人为的，但我一时也想不通，会有什么人这么残忍，将整座云山生灵屠杀殆尽，且悄无声息，连修士盟遍布东泽的眼线都不能发现分毫。我和沧浪剑派的沈清淮道友交流过，他们沧浪剑派对此也是一无所知。”李皓轩陷入了回忆。

“祭台？”姚玄感到诧异。

李皓轩将一枚玉简用灵力送到姚玄身边，“这是云山的详细情况。”

这份玉简记载了云山的地形、各个部位妖兽分布，以及山顶上的祭台概况。

姚玄看完后，脸色凝重：“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等李皓轩离开，姚玄御剑极速往后山无名谷赶去。

“师叔祖，出大事了！”

到嘴的茶还没来得及喝，弥戒就听姚玄吼了这么一嗓子，让他端茶的手抖了抖，茶水溢散出来，滴在了他的道袍上，很快便浸出几滴水渍，他手轻轻一抚将它抹去。

姚玄在弥戒面前完全没有掌门的沉稳及老练，像个孩子一样，将心中的担忧一吐而快。

弥戒听完，给他倒了杯茶，道：“润润嗓子。”

姚玄道：“师叔祖，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担什么心？”

“现在我们就是那高个子，我不担心，谁担心。”

弥戒将他从头到尾，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姚玄顺着他的眼神，生怕自己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也往自己身上看去。

他问：“怎么了？”

弥戒笑道：“我看你是不是被人夺舍了，转了性子开始关心起苍生大事了。”

姚玄无奈道：“师叔祖，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别开玩笑了。”

弥戒正色道：“你想管这件事？”

“不管，这劳什子就让修士盟那帮人管去吧。他们管天管地，管吃管喝，什么事都要插一脚，这件事交给他们处理，想必他们很乐意。”

弥戒静待他的下文。

“师叔祖，你觉得这件事是何人所为？这么大的手笔，我怀疑……”

姚玄没说完，但弥戒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答案，“他们不是被关在那边了吗，不然东泽界花这么多精力培养剑主干什么，你怕他们卷土重来？万一又是哪个邪派偷偷兴起，而我们没发现呢，这种事又不是没有过。”

“那不一样。但凡本土兴起的邪派，他们要么是没有灵根，所以才走上歪路，用炼化人体这等邪门功法，从他人身上攫取精血，壮大己身。要么受不了修炼的苦，想在短时间之内升阶，抑或是通过不当手段获取暴利。但这么简单粗暴挖内丹的，我只见过一次。要知道妖兽内丹，对我们来说是可以炼药炼气的器材，但没有哪一个修士敢直接将妖兽灵力化为己用。它们的骨骼经脉走向与人类完全不同，那不属于自己的灵力一进入身体就在经脉里暴动，压都压不下来，别说修炼了，不爆体而亡都是好的。”

弥戒看着天空，淡淡道：“这天，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