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玉葫芦降到和地面紧贴的程度，沈清淮优雅地走上去，站在景卉身后。

“我要起飞了，你坐好。”

话音刚落，玉葫芦冲天而起，景卉向下望去，往日居住的山洞越变越小，很快就消失不见。

特别是穿过一层雾气之后，河床完全被遮蔽住，她不再往下看，而是专心控制玉葫芦。

沈清淮在身后站着，哪怕玉葫芦颠簸不平，也丝毫没有影响他风度翩翩的形象。

景卉原本打算直接往山顶飞去，她们在下面耽搁了半个多月，其余人估计早就到山顶了。

等到要飞跃半山腰那段白飘带时，沈清淮阻止道：“在那道浓雾之下降落。”

景卉听话地在半山腰降落下来，她没问为什么，这半个月和沈清淮的相处让她知道，他说的话总有道理，听就是了。

两人选了个僻静处，这里灵气充裕，沈清淮打坐修炼恢复身体，景卉在一旁给他护法。

对沈清淮是如何受伤，又是如何掉到山崖下的，景卉一直有个疑问。

他修为高超，除非在山上遇到特别厉害的人物，抑或是妖兽，以他的修为仍然力有不逮，不能与之相抗，才会被打落山崖。

一开始见到他时还不能行动，那崖谷下又没有半点灵药，她玉扣里的丹药灵草苦于没有灵力拿不出来，没想到沈清淮躺了几天，就能自由行动了，也不见任何痛处。

现在看他在这里打坐修炼时从扳指里拿出灵药喂到嘴里，她才在心里恍然道：“哦，原来他还是个伤患。”

景卉不过守了沈清淮半日，他就恢复完毕。

“沈道友，为何我们不直接飞到山顶去呢？”她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

“你忘了自己是怎么掉下去的吗。这道云雾将整座山分成了两个区域，上半部分禁止飞行，下半部分与别处无异。”沈清淮回道。

听她这么说，景卉才道难怪她之前会莫名控制不了玉葫芦，其他人的飞剑也跟着失控。

看来还是得徒步往上了。

两个人都不是第一次走这段路，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速度加快了许多。

沈清淮速度很快，景卉有点跟不上，她拿出两仪天绫，沈清淮在前头拉着，她拉着后头，才勉强不落下太远。

快要出雾区的当儿，沈清淮将桃木剑紧紧握在手中，面容整肃道：“准备好，要战斗了。”

“什么？”

一出雾区，就有数以万计的夜蝙蝠向两人冲过来，沈清淮一道剑气砍倒一大片，立马又迎来下一批。

景卉惯用的法器不适合应付这样数量庞大的妖兽，好在她玉扣里装的东西足够多，掏出在玄阳宗山下坊市买的雷爆珠，一有蝙蝠过来，就扔一颗。

这珠子杀伤范围虽然没有沈清淮使剑那么广，也勉强能覆盖景卉周围十丈的距离。

沈清淮见景卉应付得当，收回放在她身上的心神，全力应付妖兽。

“它们怎么会白天出来？《东泽妖物志》上说，夜蝙蝠昼伏夜出，这与书上写的对不上啊。”景卉边对付妖兽边大声问沈清淮。

“你仔细观察，这些妖兽不是，而是妖魂。”

正如沈清淮所说，守在云雾中层的夜蝙蝠，光束完全可以穿透它们的身体，但相对的，它们也不受实物的遮挡，可穿山而过。在攻击人体时，所有攻击手段又具象化，与活物完全相同。

此处夜蝙蝠的数量有限，他们很快就清理完了，大部分都是沈清淮的功劳。

景卉在其中没出什么力，有攻击来袭时就用缥缈决躲避，寻到时机丢一颗雷爆珠出去。

她顿时放松下来，在原地喘着粗气。

沈清淮催促道：“赶紧走，这些夜蝙蝠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从半山腰到山顶的过程是惊险的，也是刺激的。

景卉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试了试第三转“竹篮打水”和第四转“源头活水”，整个经历下来，她对手中的法器应用也更加得心应手，还开发出了两仪天绫的新用法，那就是在天绫末端绑一个尖刻法器：短刀、短剑、匕首、飞镖，更可以绑上随处可拾的石头，用灵力控制天绫，远程攻击。

在群体性妖兽来袭时，她只需要保证自己能攻击到的范围不受侵扰，剩下的则交给沈清淮。

若是单个妖兽，则听沈清淮的指挥，和他打配合，两人携手迎敌。

沈清淮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路上会遭遇何种妖兽，每解决一个就向景卉讲解下一个会遇到什么，还会仔细告诉她都有什么弱点。

景卉跟着他一起战斗，吸取了宝贵的经验，为她以后的历练打下坚实的基础。

沈清淮不愧是东泽年轻一辈的少年天才，不过二十五岁的年纪，就拥有了化神初期的修为。如果没有他，单凭景卉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应对后续而来的妖兽。

中层的夜蝙蝠筑基期就可应对，接着而来的红笋锦蛛、铁甲飞蚁、赤珠鸟等，金丹期可敌，再往后遇到的缺月血蟒、疾风妖狼、子夜凶狐等就不是景卉可与之相战还能全身而退的了。

景卉灵力消耗的速度很快，得益于“源头活水”的作用，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战斗，不担心灵力枯竭。

沈清淮自到了灵气充沛的地界之后，则跟个无底洞一样，每消灭完一批妖兽，就站在那儿猛吸天地灵气。

天地灵气原本看不见摸不着，需得闭上眼细细体会，但沈清淮每次吸收灵气时，那灵气在他周身形成龙卷风样的高速旋转柱，景卉第一次见时，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这么吸收灵气的。

在前几次战斗中，沈清淮甚至都没有使用任何剑法，只不过随意一劈、一砍，用景卉在玄阳宗看同宗弟子刚练剑时使用的最基本的招式，就将妖兽轻易解决掉。

次数多了之后，她在山野上战斗时还带着不能看他真正使剑法的遗憾。

越靠近山顶，两人战斗的速度越慢，妖兽的实力也越来越强。

他们又一次停歇的空当儿，沈清淮神色变得前所未有地凝重，景卉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