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岩雀对阵得十分吃力。
对面那个大块头副尉的的确确是有真材实料的,从他出手的速度与力度来看,恐怕是真想要了她的命的!
这也能想得通。毕竟副尉是牧亲王的人,眼下也是代表的牧亲王的面子。
方才由得迟苏那样阴阳怪气,而今抓着机会了,牧亲王可不得让手底下的人狠狠地给个教训?副尉与牧亲王不过是上擂台前稍微一个对视,便知晓了他的意思。
总之,今儿个,少说也要废了这个宫女!最好是能够“无意间”杀了她!省得这个长公主这么嚣张!
于是,在最初的试探性打法中摸清楚了岩雀的武功底细以后,副尉出手就愈发凌厉,恨不得能直接一巴掌拍死她!
擂台下,牧亲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得意。
他亲自为迟苏斟了一杯热茶,递到她跟前,本想故作淡定地安慰一下,奈何藏不住心里头的得意,嘴角就没有垮下去过。
“咳咳,卫宁侄女儿啊。”他扭头扫了一眼擂台上稳稳占据上风的副尉,又回头看了一眼迟苏,道,“本王看你这个婢女似乎没几下子啊!要本王看,武功太弱了,不好保护你啊!”
迟苏接过茶水,拇指和三个手指把住杯壁,食指却似有若无地轻轻点着茶水,带着清澈的茶面泛起一阵又一阵涟漪,偶尔指尖会带起少许茶水,随着食指的抬起而往空中升腾刹那,接着又滴回杯中,发出一声不甚明显的“嗒”!
听着牧亲王这番话,她微微垂下了眼睫,长长的睫毛恰好遮住了眸子里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哦?”她轻轻勾唇,语调平平,却隐隐约约带着一种漫不经心,无端地令人生出一股怪异之感。她道,“那皇叔的意思是?”
牧亲王此刻正处在高兴之中,完全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只大发慈悲地说道:“这样的婢女甚是无用,不若本王为你挑两个送进宫去,侍奉你左右,如何?”
迟苏轻笑了一声:“多谢皇叔。不过,本宫倒是觉得,有这一个婢女就够了。”
拒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背后觉得岩雀能够打过副尉的意思也不言而喻,然而牧亲王却觉得她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他轻哼了一声,没再多说。
有这个婢女就够了?呵。那他现在就削掉你这个婢女,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嚣张,还多管闲事!
他端起茶杯,重重地盖了一下杯盖,然后将杯中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放回去时,杯子又在桌上狠狠地磕了一下。
杀了她!
副尉接收到他的暗示,当下不再逗着岩雀玩儿,眸子陡然凌厉,左掌中的内力也在慢慢蓄积,只待一会儿能够一掌将人直接拍死!
四楼的角落,苏广离猛地放下茶杯,眸子盯住大块头副尉的左手手掌,手上也不断地蓄着内力。
青衣男子见他这副模样,再一看擂台上的情形,立马就明白过来。
“牧亲王想要杀了长公主的婢女。”他亦起身,神色凝重地看向底下的牧亲王。
这心思可够歹毒的。竟然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杀的还是卫宁长公主的婢女!篳趣閣
这个牧亲王,仗着手里的兵权,简直就目中无人了!
“怎么办?”他问。
苏广离眯了眯眸子,道:“没办法了,只能出面替那个小宫女挡一挡了。我看以她的功力,定然是接不住这一掌的。就算耗尽全身的力气,也必定会落得个残废的下场!更别说……”
更别说,那个大块头现在分明就是想要趁岩雀不注意时直接上左掌,狠狠给她一击,送她去见阎王!
青衣男子心中担忧,面上也有些凝重。可转而想到迟苏的作风,总觉得她应当是不会置这个宫女于不义的。
于是,他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
果不其然让他看见了!
他看见迟苏的右手拿茶杯的姿势,看见她的食指在茶水的表面上下浮动!
他知道了。
但他并没有打算告知苏广离。倒不是他不在乎苏广离这一出面会引来多少麻烦,只是他相信,迟苏一定会在苏广离出手之前动手!
此刻他倒是放下了心,苏广离却还在盯着大块头副尉。只要大块头动手,他就会将这一掌打出去!
底下擂台上的比试正在紧张地进行着,大块头用一只手掣肘住了岩雀,另一只手微微一动,正想要抬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右手手腕猛地一痛,压制岩雀的力道忽然被卸掉,他骤然一愣。
岩雀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放水”,但眼下这是个好时机,便猛地抬手向他攻了过去。
见此情形,牧亲王蓦地瞪圆了眸子,一拍桌案就站了起来,死死地盯住副尉——自己的手下忽然“放水”,他怎么可能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