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管家迎着凌厉的剑势,干笑连连:“三少夫人这是哪里的话,您……”
纯金打造的腰牌差点甩在管家的老脸上,他定睛一看,只见那腰牌上刻着一个“萧”字,四边以麒麟纹为装饰,在阳光下炫彩夺目。
“见此令如亲见国主!巡捕司怀疑秦府窝藏凶案逃犯,尔等岂敢阻碍调查?!”虞晚雪举着腰牌,厉声喝道,“本捕头最后警告一次,让开,否则均以叛国罪处置!”
管家听得一身冷汗,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让他如蒙大赦:
“无妨,让她查。”
秦天扬在一众下人的簇拥下,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走来。
早在虞晚雪闯入的那一刻,就有人去请自家大公子来处理了。
虞晚雪收起腰牌,冷淡地瞄了眼波澜不惊的秦天扬,径直顺着红线的轨迹离开这边。
红线在进入某个院落后停了下来,虞晚雪推门而入,便看见它抵在屋内一角,努力朝地下钻去。
可任它扭动地多卖力,也不可能钻破砖石。
虞晚雪拔出佩剑,就要朝那个地方劈去,身后突然传来轻佻的笑声:“弟妹来我房间有何事?”
虞晚雪骤然转身,长剑抵在秦天彦的脖子上,剑锋割开了他的皮肤,血从那道细微的口子中缓缓渗出。
有那么一瞬间,虞晚雪想将这个面目可憎的人渣就地格杀,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尤其是她看到门外聚集了不少人,秦天扬就在人群最前方平静地望着她。
仿佛那个被长剑架死,不得不举起双手表示束手就擒的人不是自己的亲弟弟。
秦天彦虽然如此表现,虞晚雪却在他眼中看不到任何的惊慌或者紧张,他甚至还露出了无辜的笑容,问道:“弟妹这是做什么?”
玉璃剑又向里顶了一丝,秦天彦的脖子顿时撕开了更大的伤口,一时血流如注。但他似乎毫无痛觉,笑嘻嘻道:“好好好,我投降,不再喊你一句那个称呼可好?”
虞晚雪死死盯着他:“何玉娘在哪?”
“什么何玉娘?”
“何玉娘在哪?!”
“虞捕头在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
“嘭”,虞晚雪飞起一脚踹在秦天彦的小腹上。他顿时弓起身子,整个人如同一个对折的沙袋,重重撞在墙上,滚落在地。
听那声音,估摸着得有几根骨头撞断了。
“咳咳……”秦天彦艰难地爬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迹,受了一脚后反而笑得更放肆了:
“哈哈,到底是练过的,这一脚有够劲道……”
“找死……”虞晚雪提起玉璃,剑气纵横。
门外,秦天扬勾起嘴角,门内,秦天彦张臂迎接。
“来,照这砍。”秦天彦歪过脑袋,将脖子往剑刃上凑,说道,“强闯民宅还蓄意杀人,你若还想在巡捕司混下去,就砍下来!”
虞晚雪站在原地,凌厉的剑气在秦天彦身上割开数道伤口,但致命的一剑始终未落。
见此,秦天彦更加猖狂地大笑道:
“没有证据,你不能杀我!比不敢杀还要憋屈呐!哈哈哈哈……”
“不错!你虞晚雪是厉害,不知道用何种办法找到这儿,我便承认又何妨!”
“对!我房间里的确有个密室!但我就是不给你打开,你奈我何?”
“什么金牌捕头,梅山剑神,可笑,可笑啊……”
虞晚雪面沉如水,慢慢朝秦天彦逼近,低声说道:“你这是当着本捕头的面认罪了?”
“是啊。”秦天彦无所谓地抬起头,面容扭曲,“可光凭你一面之词,你们家司监大人会信?他想信都不能信!”
虞晚雪看了眼屋外,说道:“这儿这么多人,都是人证。”
“嗤……”秦天彦望向门外的下人们,放肆笑问,“本公子方才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
“没有没有……”
“奴婢什么都没听到……”
一众人纷纷摆手,惊恐地向后缩去,生怕二公子看见自己。
“你看……”秦天彦挑衅地转头看着怒火中烧的虞晚雪,摊手道,“他们都说没听到呢……”
虞晚雪低头看向腰间金牌,想起当初选择职位时,爷爷与她说过的话。
人心险恶,你还未准备好。
虞晚雪忽然笑了,原来做官,才是最大的掣肘。
难怪她爹明明能掌控更高的权柄,却没出息地选择了呆在尚乐司。
原来她师父说的一直都很对,行走江湖,唯清风明月,与手中之剑,可安吾心。
虞晚雪突如其来的笑容却让秦天彦心里一寒,然后他就看见这女人将一直挂在腰间显摆的珍贵金牌摘了下来,缓缓提起了剑。
“……我听到了,一清二楚。”
声音平淡,却异常清晰地传开来,将所有人惊出一身冷汗。
是谁这么大胆?
秦天扬皱眉转头,秦天彦面色狰狞。
虞晚雪怔然回首。
人群自动分开,露出了站在最外面的的两人。
萧煜举着右手,伤口内仍在外涌鲜血续着红线。秦良玉满头是汗,看样子也是刚刚赶来,有些狼狈地站在萧煜身侧,眼神却格外坚定,说道:“我也听到了。”
院墙上,某个黑裙女子撑着红伞,意兴阑珊,杀念却笼罩了秦府所有人。
可惜,秦良玉的声音和幽盈的身影被虞晚雪自动忽略了,她只能看到萧煜嘴唇微动,在说着什么。这一次,他没有自称“在下”。
他说:
“辛苦你了……”
“……随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