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夜
黎明来临之际,东方透着鱼肚白,湿润的空气中透着泥土的芬芳,枝繁叶茂的树梢处挂着些许小雨珠。
库奇镇
梁府
王澜换上了一袭大红色长裙,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
梁府的下人已被她遣散。
偌大的府邸空荡荡的,和着潮湿的气息,闷热的环境中竟是透着些许凄凉。
王澜起身去往梁汀兰的房间,空旷的房间内,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可爱的女儿。
“兰儿……”王澜轻轻唤了一声,精致的妆容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随即摸出一把尖细的匕首,狠狠地抹过自己的脖颈处。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充斥在湿漉漉的空气中,白皙的脖颈处被鲜血染红,王澜的身体摇摇欲坠,直至倒在地上,大红色的长裙披散开来,似是一朵鲜红的玫瑰。
清澈的眸底荡起一抹浅笑,恍惚中她似是看到了那鲜衣怒马的白衣少年。
“我终是守不住梁府了……”王澜轻轻抬手,似是要触摸那道白色衣衫,但终究是没能碰到。
一只手重重地锤在地上,脸上带着一抹淡笑,目光一直望着远方,终是不舍的闭眼,竟安详地去了。
夏雍已经带人来到了梁府
凌风派人四处搜查一番,在后院的偏殿发现了王澜的尸体。
此时的王澜已经浑身僵硬,脖颈处的血迹也已经干涸,发白的瞳孔有些骇人。
“来人,将这尸体抬出去。”凌风秀眉微皱,“这间房子封起来。莫要让人进来。”
“是。”随从的侍卫俯身行礼,应了一声。
————
梁汀兰跟在夏岸之身侧,在走到梁府那一瞬间,只觉得有些恍惚,目光四处打量,这座府邸是她生活的地方,但如今看来却觉得有些陌生。
“这梁府虽不及之前的藩王府那般豪华,但也是不错的。”夏雍环顾四周,轻飘飘地说着。
“父皇,梁……”夏岸之的话还未说完,只听见一阵嘈杂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皇上,梁夫人割喉自尽了。”
凌风腰间挎着一柄长剑,俯身行礼,语气里满是恭敬。
“还真是烈性。扔去乱葬岗吧!”夏雍的语气极为平静似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隐在角落里的梁汀兰自是听到了凌风的话。
只一瞬间,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眼底的泪花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为什么?
她都已经很听话了,她的母亲也归顺了,可为什么还是难逃一死。
梁汀兰清澈的眸底布满阴鸷,颤抖的身体故作镇静,双拳紧握,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智。
“皇上。”
一道清亮的女子声音突然传来。
众人循声抬眸,只见梁汀兰上前两步,俯身跪地,恭敬地行着大礼。
“皇上,民女恳求送梁夫人最后一程。”
夏雍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女,许是害怕,身体忍不住地颤抖。
“梁小姐,你不过一介俘虏,有何资格求皇上。”一旁的姬兰有些不悦,她最是瞧不上这番矫揉造作的狐媚子模样。
“如今是我西夏在攻打东篱,你要清楚你的身份。收起你的非分之想。”
姬兰扭了扭婀娜的身姿,阴阳怪气地说着。
“皇上,臣妾扶您回房间。”姬兰转头看向夏雍,笑得极其谄媚。
夏岸之脸色有些阴沉,一把拎起梁汀兰,向着偏房走去。
正在这时,两名侍卫抬着一只担架一闪而过,梁汀兰目光停在担架之上,只看到一袭大红色的衣袖垂在白布之外,许是侍卫脚下不稳,一个晃身,一只戴着翠绿色翡翠镯子的手腕陡然滑落。
“母亲……”梁汀兰低语一声,欲要上前。
夏岸之一把将梁汀兰扛起,快步离开。
走在前方的姬兰脚步微微停顿,眼角的余光瞥见,一瘸一拐的男子扛着不安分的女子逐渐走远。
姬兰不自觉地紧了紧手帕,眼底划过一抹阴鸷。
几乎是同一时刻,梁山的旧部拼尽全力奋起反击,一时之间,库奇镇迎来了一场内战,但终是以西夏全胜而告终。
王澜死后,梁山的旧部悉数伏法。就连之前归顺的百姓都未幸免于难。
整座库奇镇再无东篱的人,已然是西夏的天下。
库奇镇郊外
千珏带领暗卫转移了阵地,去往了边疆交界地,虽然这里离库奇镇有些距离,但也暂时安全。
“千珏公子。”海风轻叩房门,语气里透着丝丝恭敬。
“请进。”千珏语气平静,手里把玩着一对骰子。
“梁夫人死了,梁山的旧部伏法,库奇镇彻底沦陷。”海风将库奇镇的事悉数告知。
“可给九千岁传信了?”
“传了。”海风眉头紧蹙,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千珏抬眸看向海风,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