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相濡将苏以沫送回公主府,正欲转身离开。
“等一下。”少女清亮的嗓音透着些许平静。
“怎么?舍不得本王走?”东篱相濡深邃的眸子里满是戏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九千岁可知夏雍为何会突然攻打东篱。”苏以沫漆黑的眸底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地似是古井里的一汪潭水。
上一世,西夏与东篱交好,直到苏家惨遭灭门,夏雍都不曾派兵攻打东篱。
可这一世怎么会突然攻打东篱?
上一世自己死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少女的秀眉微蹙,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回不到上一世了,所以也无法知晓自己死后的事。
东篱相濡听着苏以沫的话深邃的眸子沉了沉。
记忆似乎有些久远。
当初他能带兵灭了西夏,如今,亦如是。
“别想太多。既然西夏的铁骑敢踏上东篱土地,本王自是让夏雍有来无回。”
“苏以沫……”男人看着面前地少女,轻轻唤了一声,“本王说过,会护住将军府,所以,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何事,本王都会护住将军府。”
东篱相濡上前一步,将瘦小的小女人轻轻地抱进怀里。
温热的气息呼在少女的耳畔,少女只觉得身体微微僵硬,脸颊绯红。
“等我,来赴一个灿烂的约会,在此之前,我们要好好生活,各自珍重。”
苏以沫听着东篱相濡的话有些云里雾里。
“九千岁,今日怎得如此煽情?”苏以沫抬手欲轻拍东篱相濡的后背,沉思片刻,终是轻轻地放下手臂。
“夜深了,早些休息。”
东篱相濡松开苏以沫,微微颔首,在少女的额头落下轻轻地一吻。
随即转身运着轻功离开了房间。
夜色渐深,明亮的月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昏暗的房间瞬间有些许明亮。
院里的树枝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少女一袭白色中衣,乌黑的长发垂至腰间,和着映在窗纸上的树影似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苏以沫轻叹一声,起身躺到床上,辗转反侧之后,终是沉沉地睡去,寂静的房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屋外茂密的大树上,一俊美男子看到窗纸上的人影离去后,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就这样直直地望着眼前的房间,看了一夜。似是要将房间里的人看到自己的心底。
——
翌日清晨
铅墨色的黑云压得很低,昨日还阳光明媚的天气,在今日却是透着一股低沉的压迫感,乌云滚滚,似乎随时都会有一场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饶是如此,空气中却也透着一股烦闷的热气。
皇宫
正和大殿
上首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脸色有些阴沉。
下首的东篱相濡一袭宝蓝色华服,坐于一侧的软椅上,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端着一只茶杯,凑到鼻尖嗅了嗅,轻轻抿了一口。
与脸色阴沉的东篱相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上朝~”李福抚了抚手中的拂尘,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众文武百官身着朝服,俯身作揖:“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东篱相渊俊朗的五官没有一丝表情,语气里透着一抹清冷,周身散发着浑然天成的帝王之气。
“谢皇上。”
众大臣轻轻抬头,似是察觉到今日的东篱相渊情绪低迷。
“父皇,边疆库奇镇一事儿臣略有耳闻。儿臣愿随大将军出征,为东篱社稷谋太平。”站在最前排的东篱钰上前一步,俯身行礼,语气里满是恭敬。
东篱钰许久不来上朝了,终日不是在那京郊小院子里耕地,就是练字,可谓是修身养性,如今也该是治国平天下了。
昨天听说库奇镇战乱一事以后,东篱钰就开始谋划了,他得想法子立军功,重拾东篱湘渊的重视。如今穆梓琪已死,国公府被抄家,他唯有靠自己,才能登上那高位。
更何况最具胜算的东篱俊成了阶下囚,不知所踪,纵观东篱皇室,无人可敌,他自是要把握这次机会,唯有立了军功,打了胜仗,才有可能再次角逐。
东篱相渊抬眸看了东篱钰一眼,他那些小九九东篱相渊自是门儿清。
“钰王爷,你那十亩田地可开花结果了?”东篱相渊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东篱钰挂着笑容的脸色有片刻僵硬。虽说他一直都在耕地,犁地,但并未有过什么实际的动作,如今被突然提起,只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那些屈辱似乎再一次被扒开,裸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父,父皇,儿臣……”M.
东篱钰的话还未说完,只听东篱相渊冷声打断道:“修身齐家的事情还没搞明白,竟还妄想治国平天下,当真是痴人说梦,不知所谓。”
东篱相渊语调陡然上扬,一把将面前桌子上的砚台丢了下去,好巧不巧,正好砸在东篱钰的额头上。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四散开来,东篱钰有片刻恍惚,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寂静的正和大殿,众人面面相觑,纷纷将头压得很低,唯有血液掉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父皇息怒。”
东篱钰赶忙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饶是痛得他龇牙咧嘴却也是不敢发出一声异响。
东篱相渊只觉得头痛欲裂,抬手揉了揉眉心,他本就心情不悦,如今看见这逆子,更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隐在最角落里的白衣少年,脸色淡漠地看着这一切。目光落在跪着的东篱钰身上时,只是眸色沉了沉,煞白的脸色没有一丝波澜。
这个大哥当真是野心不改呢!
“李福。”东篱相渊轻轻喊了一声,抬眸看向一侧的李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