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死后第三日,在库奇镇郊外的小河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一名渔夫打渔时,远远地看到一件类似衣物的东西漂浮在河面上,本以为是寻了什么宝贝,遂划船上前,拿着鱼竿摆弄一番,待看清时,却是被吓了一跳。
凸出的白色眼仁瞪得溜圆,面部有些浮肿,容颜已然认不出,端看身形,想来生前是名俊俏姑娘。
渔夫见状慌忙报了官。
自梁山出事以后,库奇镇的大小事宜均由东篱俊这个藩王打点。
东篱俊得到消息后,带着一支官兵赶忙去往河边。
王澜亦收到了消息,也跟了过去。
铭一上前查看一番,俯身作揖,恭敬地说道:“王爷,这许是通缉犯顾梓柳。”
一旁的王澜有些不相信,轻声问道:“这具尸体浮肿得厉害,铭一大人如何断定这便是那贱婢顾梓柳?”
东篱俊走到女尸身侧,拿起头上别着的金钗,轻声呢喃:“她确是顾梓柳,这是本王送与她的金钗。”
王澜虽心下有疑,却也没有过多争执。
胳膊拧不过大腿,如今梁山已死,树倒猢狲散,饶是有冤也无处可伸。
“老爷呀,天道轮回,这个贱婢如今惨死,您也是得了公道了,您可以放心地走了。老爷呀,可怜的老爷呀!”王澜失声痛哭,大声喊着。痛心疾首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疼。
“梁夫人,如今梁兄沉冤得雪,泉下有知也算了了一桩心愿。夫人还需保重身体,节哀顺变。”东篱俊轻声安慰。
当天,梁府便发了丧事,逝者入土为安。
梁山惨死一事也算尘埃落定。
是夜
藩王府
东篱俊一袭墨色长袍站于窗前。
今日他收到了顾辞的来信。
李婉被打入冷宫了。
东篱俊眸色暗沉,他清楚李婉的为人,断是不会与别的男人厮混,饶是与别人厮混,亦会布置得天衣无缝,绝不会让别人察觉到端倪。
可如今在冰雕大赏,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捉女干在床,若说没有人陷害,怕是傻子都不信。
东篱俊的脑海里瞬间闪过苏以沫清冷的面孔。
“铭一,派铭三回京,本王要知道冰雕大赏一事的来龙去脉。”东篱俊眸色暗沉,薄唇轻启。
“等等。”东篱俊似是想到了什么,走到一侧的书桌旁,拿起毛笔奋笔疾书。
“这封信一并送去丞相府。”说着将一只信封递到铭一手中。
“是。”
铭一应了一声,俯身作揖退出了房间。
京城
丞相府书房
顾辞看着手上的信件,身体微微颤抖。
“父亲。,可是出了什么事?”一旁的顾梓木满是狐疑,轻声问道。
“你自己看。”顾辞的语气里有些愤怒,一把将信件扔在地上。
顾梓木拿起信件,待看到信上的内容时,满脸惊愕。
“他,他怎么可以将柳儿送于梁山?柳儿又怎么可能杀人?”
“柳儿怎么说也是丞相府的嫡女,东篱俊这样做是在藐视丞相府吗?”
顾梓木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抹阴鸷,身体因为愤怒微微颤抖。
他并不关心顾梓柳的死活,但他关心丞相府的权威。
“想来东篱俊这藩王做得也不容易,不用些手段,怕是也翻不了身。”顾辞眸色暗沉,“如今柳儿已死,我们丞相府与东篱俊亦是毫无瓜葛。便也不必再助他。”
“老爷,您,您说柳儿怎么了?”林优端着一些糕点站在门口,刚好听到顾辞的话,雍容华贵的面容划过一抹惊愕,双手紧紧握着托盘,身体微微颤抖,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库奇镇的知县梁山看上了柳儿,柳儿竟一怒之下,杀了梁山,又畏罪自杀。”顾辞的语气淡漠,似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仿佛死的只是一名陌生人。
“不,不会的。柳儿那么善良,怎么可能杀人?”
“咣当——”随着一声巨响,林优两眼一黑,手上的糕点应声落地。
“母亲,母亲……”顾梓木赶忙起身,眼疾手快地接住即将摔倒在地的林优。
“来人,将夫人带下去。”顾辞看着晕倒的林优,脸色有些烦闷。
不多时,几名丫鬟婆子将林优送回了房间。
“父亲,此事很是蹊跷。”顾梓木起身坐回一侧的木椅上,继续说道,“东篱俊的信上说柳儿投河自尽,面目全非。端是凭衣服,首饰,如何断定那具女尸就是柳儿呢?”
“况且东篱俊与柳儿郎情妾意,怎么舍得将柳儿献出去?也许这就是东篱俊的计谋,借柳儿之手除掉梁山。”
“梁山虽贪财好色,但在边疆口碑还是不错的。”
顾辞听着顾梓木的话,若有所思。
“山高皇帝远,东篱俊这边先放一放。目前我们要做的是查查九千岁。也许当今皇上是受了九千岁的要挟,却是敢怒不敢言呐。”
顾辞眸色暗沉,回想着正和大殿上,好几次东篱相濡为东篱相渊做决策一事,越发觉得东篱相濡欲弑兄称帝,扭转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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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
暮色降临
苏以沫用过晚膳,简单洗漱后,躺在摇椅里眯着眸子假寐。
一旁的小几上赫然放着一颗夜明珠,昏暗的房间陡然明亮。
“沫渊公主,这珠子用得可顺手?”一道熟悉的男子声音突然响起。
苏以沫起身,循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