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一看,在最后的终点线上,一道巨大的裂缝破开洞口的顶端,坑坑洼洼的不平石板勉强拼凑在一起,像是一只巨手压在顶上,却拦不住外界新鲜的空气。
涌入的不是空气,那是自由。
最后的一百米。
仿佛轻轻跃起即可到达。
雨村澈呼吸急促起来,渴望感似乎是从身体、而非心里冒出来的。她已经等不及了,羽翅微微振动,不知道“生羽”的持续时间还剩多久。
必须要抓紧,不然记忆失效后又得浪费一天。
可她却没动身。
雨村澈呆呆的抬着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外面似乎是晚上,没有任何声音传来,透过缝隙看到的只有一望无尽的黑色,隐约有繁星点缀其间,月光从那里穿透下来,却无法再往下去,似乎光线都被吞噬了一般。
“——你比我想象得要冷静得多。”
姜寒打破了沉默,有些意外。
她本以为,即使是宁山月,到了这最后的关卡时,也该有失态的表现。
就算不喜至疯魔,也怕是逃不过痛哭流涕。
毕竟被囚禁了那么长久的岁月,心坚如铁又能如何?这一刻,谁又能轻易遏制情感的迸发?
但这家伙只是默默望着上方,什么也没说。
…不同常人。
姜寒哑然失语,不知说什么好。
性格无常,情绪善变,一下疯狂、一下又沉稳、一下活跃、一下又寡言,怪胎果然是怪胎,天才都是这样的吗?只能说,她对宁山月这个形象有了更深的认知。
“休息够了就走。”
雨村澈开口道。她可不知道那些心理活动,只是跃跃欲试。
其实,心中想的是——
宁山月,她卧薪尝胆,谋划了这么久的越狱计划,却没想到这最后的时刻,却由自己的夺舍对象亲自见证了。这份激动和解脱的心境,想必那家伙再也无法真正感受到吧。
真是满足。
想到这里,雨村澈嘴角藏不住笑意,更加忍不住要飞上去了。
“你疯了吗,给我停下。”
衣袖被拉住了。
雨村澈吓了一跳,不悦地回头瞪了一眼:
“什么意思。”
“你以为渊狱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路边茶馆吗?”姜寒松开手,冷冰冰的说道,“不想死就给我坐下,这可是宗门的禁地,别想当然了,守卫当然不止我一个。”
“你是说,还有其他禁卫?”
雨村澈皱起眉。
一个姜寒都如此难以对付,要再来几个……太棘手了,恐怕只能等转移之后,让宁山月自己解决问题了。
“不,不是禁卫,禁卫是独脉的传承,这种苦劳哪有人愿担。”
姜寒轻描淡写的带过,解释道:
“但比我更难对付,那是精英弟子组成的守卫队,不用我多说了吧,能被长老、客卿们看上的,都身怀万中无一的资质,是举世瞩目的天之骄子们。他们入门起就拥有最适合的功法、最稀有的传承、最强大的灵器,天赋绝伦,又搭配上充沛的资源,那是宗门的未来。”
“你不是禁卫吗?你也会被拦?”
“我自己当然可以出去,但带你出去,就是重罪了。”
“这就是问题,你到底为什么要带我跑?”
“……”
沉默。
又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