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爆射而来的十四片锋如利剑的花瓣,玄袍人稳如泰山。
就在仅仅离他身体一寸的距离时,他的右手缓缓地往上一抬,时间似是静止一般。
只听得那人笑道:“小姑娘的脾气,倒是不小。”
咻!咻!咻!
忽地异象丛生,屋内出现无数根绿色丝线,杂乱无章,纵横交错,布满整个雅室。
这时,不知何处来的微风拂面,少女的一撮青丝被绿色丝线切断,随后被切割成两段,直到数十段错落在地。
少女周身致命的丝线穿梭,错综复杂,不由低眉惊愕,背后已是冷汗,僵住不敢挪动半分,生怕落得跟地上的断发一样的惨淡。
然而,最为让少女瞠目结舌为之动容的事,得见两朵红花完完整整的悬浮在玄袍人的掌心。
若是定睛瞧去,每一片花瓣皆有一根丝线牵引着,都是由他右手五指延伸出去的,这还没完,当玄袍人右手撤回,丝线由指间断去消散后,那些绿色丝线和红花依旧未动分毫。
绿袍女子自始至终,坐在麒麟椅上不动半分,即便她周身没有致命的丝线,可脸色十分煞白,不是她不想动,而是玄袍人一进来,她就被一股强横的气息锁定。
虽然她的修为不算高,可这样的大能人物,倒是见过几个,此人给她有过之无不及的感觉,不像少女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玩意毒的很,还是收了的好。”
那人屈指虚空一弹,并未触碰到鲜艳红花,就听见“叮”的两声脆响,无数根丝线像是崩断般自然垂落而消散。
少女登时木然,这一手简直神乎其神,就连姥姥未必能做到这种程度,来不及深思便伸手一抄将它拉扯回来,随即覆手一收,连忙跑到姥姥的身旁,凝望玄袍人后怕不已。
中年女子眼里已经泛着红晕,看着五官模糊的玄袍人,颤声道是……“千缠手”!”
玄袍人并没回答她的话,而是低着头,闻着药炉飘出的香味,手指无规则的轻叩桌案,在回想一些往事,不由喃喃细语。
“……“椿木香”、“阎罗海棠”,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一个行事诡异的神秘家族,亦正亦邪,传承近乎千年鲜为人知,因一人登临尊位而名满天下,却也只是冰山一角。”
“阎罗海棠”每朵有七片花瓣,薄如蝉翼,锋利如剑,是由“红炎血金晶”锻造而成,质地坚韧,质量轻,花瓣之上淬有剧毒,毒名“三更死”。
有道是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其毒如是而已。
女子既惊讶,又疑惑,“你不是家族的人?可若非亲授不传绝学,不可登峰造极,你是谁?究竟跟谁学的?”
玄袍人还是不答,低眉看见少女右手腕戴着的似是金刚菩提大小的青绿珠子,一下子愣住了,不由眉峰一拧,默然不语。
少女发现后心里一慌,立马将手藏在背后,又躲到姥姥身后,伸出一个头来,企图威胁道:“你,你看我作甚?我告诉你姥姥厉害着呢,别想打歪主意,哼!”
稍许,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深深的看了一眼中年女子,呢喃道:“你就是温镜花?”
女子登时愣住,迷茫道:“你认识我!”
“原来如此!”说完,玄袍人已经消失。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少女不解,那股压迫感瞬间消失,让人松了一口气,随口念叨一句,“真是一个怪人,哎,姥姥……”
空留一阵冷风乍起,撩动的又岂是女子的鬓角青丝,她恍然大悟,有些明白这话的分量,慌忙地追出门外,环顾一周始终不见人影,无奈的冲着浩瀚夜空呐喊。
“他在哪?还活着?我一直在找他。”
呜~呼!
夜深人静,一座荒弃的宅院。
一袭紫袍背影负手而立,伫立雪地里一言不发。
沙沙沙~
风雪摇曳飘荡,落在枝头,落在衣袍。
这时,身后传来突兀的踏雪声,紫袍人转过身,望着走来的玄袍身影,轻声道:“城叔怎么才来?”
玄袍人温声温语道到一位故人,随便聊了两句。”
“一位故人?”
他略微一怔,表示十分惊讶,能被城叔称呼为故人的人,当今世上还真不一定能找出到几个,好奇的眼神看着他,无疑是想听听下文。
玄袍人并没有说下去的心思,轻叹一声,“算是一个未曾谋面的故人吧,与那个神秘家族有关,不提也罢。”
“是说“温门”?”紫袍人沉吟稍许,不禁感慨道来是与温叔关系匪浅的人了……”
玄袍人不待他说完,径自踏雪离去,“走吧,下去见见那个人。”
他望着城叔背影,识趣的闭口不提,一晃身两人得以并肩而行。
二人视外面的法阵如无物,大摇大摆的踏进地窖,通道阴暗潮湿,内壁湿滑,不时能听到水滴滴落,伴有阵阵渗人的阴风。
沿着通道渐渐深入,紫袍人嗅了嗅弥漫的空气,挑眉道怪异的气味,会是血腥味?”
玄袍人喃喃道入瞧瞧,不就知道了。”
吴盗花端坐在血池旁边,身后一处暗淡之地,若是细细瞧去,只见那里堆了一堆森然枯骨,跟一座小山头似的,少说也得数百具尸骨了。
从骨头的深浅来看,死亡的时间相差甚远,显然不是死于同一时期,摇曳的火光下,瞧着难免渗人。
一阵阴风悄然掠过,地窖石壁上的黄铜油盏火光猛然一晃,光线一下子暗了又亮,吴盗花一双深邃的眼眸忽然睁开,朝着通道的入口瞧去,声音很是浑浊。
“是衮儿?为何去了许久?”
忽然觉察到不对劲,没等他一探究竟,但见两道陌生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吴盗花见来人这般藏掖噎着,不免心生机警,
眉头挑了上去,他徐徐地站了起来,愣是瞧不清二人的五官,像是披上一层薄雾一般,不禁又多了几分谨慎,惊惑道。
“你们是何人?山门重地尔敢踏足。”
玄袍人凝视着他,掷地有声道话少说,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吴盗花闻言一愣,审视颇为诡异的二人,恍然失笑道:“装神弄鬼,是王洛西叫你俩来杀我的吧?还是忍不住了,可我吴盗花不容易杀啊。”
倏然。
地窖中一股奇异花香飘出,香味如幽灵般,时有时无,时隐时现,时浓时淡,时远时近,大为诡异。
只见血池中的那株赤花,在三人眼前徐徐绽放,摇曳生姿。
这时吴盗花眼中放光,咧着嘴,欣喜若狂,“哈哈哈……开了,终于开了。”
“这是……“九曲幽兰”,若让其开花,这得要多少人血饲养。”
他一眼就看到瞩目的血池和花,然而直到开花,紫袍人才想起它叫什么,目光一扫瞅见那人身后的骨堆,脸色陡然一沉,周遭忽地一冷。
玄袍人见少主如此,不太满意,嘴上念叨着,“终是仁慈了些,于日后谋划,不知是好还是坏……也罢,终究是缺乏历练,好歹幸存的老家伙还能替他抗一抗。”
听闻这人识得此花,经不住心头一紧,纵身一跃而起的吴盗花,欲要伸手摘下血池中的“九曲幽兰”,耳畔却袭来数十道破空声。
咻!咻!咻!
微微一抬头,便见三十六把无柄霜花小剑爆射过来。
小剑透光通体浑白,淡紫霜花剑纹,剑长不足六寸,宽至一寸半,质地轻盈,剑刃如秋霜,百草皆可杀,故名“霜杀”。
吴盗花得见此幕暗自吃惊,右手断然推出一记气势磅礴的《混元大手印》,然而,却见裹挟着缕缕血气的“霜杀”,赫然击穿红黑铭纹大手印。
他不禁眼眉一挑,心中诧异不已,后续的飞剑依旧向他杀来,显然错过了良机,如今也顾不得摘取“九曲幽兰”,手中忽地出现一把黑刀,肆意的挥动着。
呜呜呜~
顿时“霜杀”被打的四处横飞,而此时的紫袍人已然近身了,血气缠绕猛的打出一掌,而吴盗花再度打出一记《混元大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