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可以了!”阴森的管道中突然冒出一个紫色的脑袋“管道被震破了一个口子,我稍微补了补,多人池应该能用了。”
“那就好。”晓军看向夕张上方铺满的各式管道,只一道缝隙供她爬出入。便让夕张先把工具都递上来,然后再向她伸出手:“来,上来!”
夕张微微一滞,呆看着额前那粗糙的宽大手掌,脸颊稍红:“啊,不用了,长、长官,我自己可以上去”
“诶,快点。”少年仍伸着手,视线再转向眼前的管道“你总不会打算这样爬出来吧?”
夕张低头看看自己,然后朝晓军张开手掌:“我、我身上太脏了”
“我们半斤八两。”晓军轻轻一笑“那你不打算快点去洗个澡吗?”
夕张小心地探出手指,轻触到那黝黑粗糙的指掌间,再抬脸正对上少年的视线,只见他点头示意。夕张咽下口唾沫,希望抑住自己有些滚烫的脸颊。握紧那沾有油污的纤细手掌后,晓军喊道:“好起!呜啊!”(呜哇,好重!)
(“噗哈哈哈,你这句话最好别说出来。”)一声嗤笑从管道之下传出。看来晓军还是小瞧了舰娘的合成躯体。要不是有助力,估计他得一头撞在铁管上然后和夕张一块掉下去。
“谢谢长官!”夕张上来站稳后后即刻向晓军立正敬礼。
“不必不必。”晓军看她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只能先回礼,接着道:“赶紧回去休息整理,之后大家的维修和装备”晓军顿了顿“这些,估计都要靠你了。”
夕张也明白,现在岛上只有她能做这些事了。
“是!”夕张立正喊道。接着与晓军一起从装备楼的地下室出来,上来正好就是舰娘们的修理池。多人池已经开始注入维修液,受损程度较轻的舰娘们都稍微冲了澡,挂着浴巾,在边上排队准备入池。中破或大破的就在多人池旁的单人间里维修。而有幸无损的舰娘,则在短暂的休整后便到港区附近待命,随时准备再次出击。之后修理好的舰娘也不能闲着,要前去换班。
可这他才下去多久,之前还没什么影子的修理池边上居然就站了不少的舰娘,本以为还来得及错开。晓军赶紧扭过头正视前方,揣着包维修工具大步流星地离开,尽力不去管那边的视线和声音。如果她们的目光具有物理力,那他现在已经被贯穿成马蜂窝了。
到隔间放下包后,晓军便离开整备区朝岛内走。在到树林中那架有天线的临时指挥部前,他再回到地下防空洞。穿过满是臭腥和绷带的小厅,再转入一个用厚重铁门封住的房间。
昏暗房间中央,跪着道被重重铁链捆锁住的婀娜身影。苍白短发黏上些许淡淡的血液,散乱地贴在脸颊上。紫色双眸似是静止般半眯着,嘴巴也僵在微微张开的程度。血肉模糊的双臂各被一条铁链拉起,交织束缚的铁锈环环负于其上,好像随时会压断她那看似柔弱身躯。
而毫无疑问,她是一艘深海舰娘。虽然似乎没有作战用的舰装,但却伪装成人类的模样。是让北护二蒙受如此损失的祸源之一。即便她现在已经伤痕累累,晓军也不对她放松警惕。将其移动到防空洞深处的房间中单独关押。
(确认是不能动了吗?)少年暗暗发问。
(“不好说呢,我可不知道深海舰娘的构造。”)一道略微沙哑的空灵之声回道(“但现在至少能确定,她已经没有能力反抗了”)
(“而且也不能发送什么通讯、电报之类的。”)
少年一脸漠然地看着中间的惨白塑像,半响后才挪动脚步,也仅是在她面前轻轻踱步,没有打破房间里的死寂。环看这在外表上几乎没有破绽的伪装,晓军不禁感到一股恶寒涌起。
(那就等会我发报给总部,让他们安排接收。)晓军不再逗留,关上铁门后便回到临时指挥部,指挥舰娘继续做防御警戒。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只等对面出牌。
短暂几小时的等待,在现在的海牙岛上却显得极为漫长。可白昼终于还是降临了。
远处那块染在海天交际的紫色也随着阳光的升起而慢慢消失。修理完后在海岸灯塔负责观察的基林则第一时间把情况汇报给晓军。再经过雷达等尚存可运作的设施确认,敌人信号在探测范围内已是无迹可寻。
晓军连接上舰队频道,拿起旁边的通话器:“注意注意”随后又把话筒放下,长吐一口气后再抬到有点干裂唇边:“这里是指挥部,深海舰队已经撤退。”
“这是整个舰队的胜利,辛苦各位。”
身处远离港口的丘陵中,也能隐隐听到海湾上传出的响彻天际的欢呼声。少年嘴边挂起一丝微笑。把断开总频道后,晓军便转到其它小队频道,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务。
“长、长官,电报!”
突然,旁边那位留下的通讯员拿起一份刚刚抄好的电报,颤抖地递给晓军。晓军接过那带着点土渍的纸后便直接把目光放到下方的落款上
那是他自记事起就含在嘴中的发音,其所指之人,就是他在咿呀学语时说出的至亲称呼。自己会年少从戎,背后皆有他的影子——
莫井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