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相聚,数日未聊见闻,自然是要叽叽喳喳说上一番的。
榜文前多是参加院试的童生,各县各镇的学子也都各自为营,三水县的跟三水县的一伙,潼万县的跟潼万县的一伙,小渝镇的跟小渝镇的一伙。
不同地区的学子同道通州,难免相互比较。
别人比诗文,比名气,比名头。
几个三水县来的寒门实在拿不出什么可比的。
唯有朱游号称柳月楼前花魁白姑娘的幕宾,此事尚可一吹。
朱游同行的五人之中,说起此事来,仿佛他们也跟着朱游去私下见了白姑娘一样。
秦冕、李三鸿、祝文宫无一不是自得意满,在一众文人之中扬起了头,就连罗方远也挺直了腰板一副老父亲般地慈笑。
周围人听了则炸了锅,最近白姑娘幕宾之事传得正盛,只是那幕宾没有名气,不知什么来历,连个名字都没有。
大家都在猜测谁才是白姑娘的幕宾,听有人说朱游就是,一个个都朝着朱游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朱游一身气质,文气三分,痞气三分,市侩三分,剩下一分说不出是什么味道,身材瘦小,各自不高,唯有长得俊秀,带有几分娘气,看倒是中看,不过总觉得趋于寻常,还带有一点儿贱贱的味道。
“他?就这?”
人群之中有人怀疑,简单来说就是长得还行,去不足以匹配白姑娘。
“你们就吹吧!”有人不屑道,“三水县除了姓林的,有谁会入了白姑娘的眼?你们几个寒门子弟,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也配?”
“你说什么呢!”李三鸿不悦道,“寒门怎么了?寒门就不能被姑娘喜欢?人家白姑娘喜欢的是人的才学,又不是出生!是咱们对出了白姑娘的对子!”
“你说是你对出来的就是你对出来的?都知道下联是四诗风雅颂,我也可说是我写的。”
“你!”李三鸿见人不信,赶紧问朱游,“朱游,你倒是说两句,赶紧证明给他们看看。”
朱游双手一摊:“我也没证据证明啊。”
“啊?”李三鸿表情一变,十分纠结。
众人看了便是哈哈大笑:“几个不要脸的寒门,现在被人戳穿了吧?”
“就是就是!哈哈哈……”
朱游本没心思在大街上与人起哄,只是这些人笑得过于得意,朱游想想便对众人说道:“你们不相信我是白姑娘的幕宾是吧?我可以说出一个天下无人知晓关于白姑娘的秘密。”
“什么秘密?”
朱游淡淡一笑:“这可是白姑娘的绝密档案。”
看朱游如此神秘,许多人都被勾起了兴趣,不耐烦地问道:“到底什么秘密,你倒是说呀。”ωωw.
朱游压低了声音:“三六丁。”
“三六丁?什么玩意儿?”
“你少打哑谜,这到底什么意思。”
朱游又是嘿嘿一笑,双手作碗状,放在自己胸前轻轻一拖,然后做了个掂量动作。
这贱笑的表情恨不得给他一拳,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情。
人群中大多数人是茫然的,但也有个别人反应过来。
“哎呀!我知道了!这是内衣尺寸。”
“内衣尺寸?”
“明德坊东头第一家珍宝斋出了一种女人穿的内衣,在花街的花楼里深受欢迎。”
“内衣?是何物?”
朱游适时说道:“欲知内衣为何物,何必去那珍宝斋探探明白?届时三六丁亦无秘密也。”
身边几人面面相觑,似懂非懂,但此关乎白姑娘身上秘密,一群骚包当即变了心思。
“那个……报名之事尚可缓缓,我先去探探这三六丁是为何?”
“诶,我……我也先去看看。”
众人心思很快转移,并不在意朱游是不是幕宾,人潮转而朝着珍宝斋去了。
朱游自得意满,转移了仇恨还顺便打了一波广告。
“哼!”
人群外围,王蛮儿气哼哼地一跺脚,朝着家里去了。
此刻在明德坊的珍宝斋外,对面李家布庄的花婶送来了一批新衣裳。
“蛮儿小婶呢?”
此刻店里几个客人正在选购手势,初当柜台的苏小姐有些忙乱,她裹着一条面巾,怕是被人认出。
即便如此,一双灵动的眸子也不似寻常人家,来来往往的客人总会被这个蒙了脸的姑娘吸引。
苏小姐听到声音,回答道:“蛮儿她今日有事。”
“这是照着朱公子的吩咐裁订的新衣裳。”
“哦,放在一边便是。”
花婶道了一声,很快就走了。
苏小姐送走了几位客人,来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