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夜这风头轮不到我们了。”
小亭内,青儿姑娘娇滴滴一笑,掩着小嘴,一副静待好戏上演的姿态。
梦蝶一样欢喜,她正愁该怎么把众人的关注点转移到琵琶本身上。
外面竟有一个公子主动提及,还这么大声,还真是不给秦家一点儿面子啊。
游园会上经过短暂安静,议论的声音也就渐渐起来了。
“这人虽说是有些无礼,但也不是没有道理呀,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听这靡靡之音,传出去也是不好听的。”
“连秦家都没有说什么,我们这是去凑什么热闹?”
“不过话要说回来,这个欧阳公子是真有气节啊,所有人都不敢说,唯独只有他一人敢说。”
“这回算是把秦家给彻底得罪咯。”
欧阳长浩听到各自的议论,没有丝毫退避之意,只因今日受朱游之辱,加上带着几分酒劲,更是不知收敛地继续说道:“诸位都是文人,是通州有名的的才子,以诸位的见闻,岂能不知此间不妥?诸位不说,那是惧怕秦家,怕有损秦家名声!但秦家乃通州望族之首,又有秦大家这样德才兼备的前辈,哪能因为后生说几句实话便心生不悦?”
欧阳长浩昏昏沉沉,但说话逻辑还是在的,他这一顶高帽先扣上,再看秦勉之的表情已经逐渐阴沉下来。
但她阴沉着脸却是不好发作,只能把目光投向朱游,大有责备之意,像是在责问,瞧你干出来的好事。
欧阳长浩继续说:“朱游有所不知,围着诗怡姑娘乃是由那朱游请来,秦家也是被蒙在鼓里,他这等寒门子弟,岂知这大雅之堂上怎荣得下半点儿纸醉金迷。依我看,这个朱游不过是徒有其表,一身俗气,不知礼数。还有那诗怡姑娘,便是能作诗又如何?不过是个不知名的花楼里暗藏着的一个娼妓罢了!妄想摇身一变在借由游园会名扬天下,却不知一身媚俗之气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
欧阳长浩这可是火力全开啊!
游园会的人连呼吸都不敢了,这种时候,谁都害怕把自己牵扯进去,这儿就是等着秦家或者朱游,亦或者是诗怡给个回应了。
诗怡姑娘没想到一曲琵琶会引来这么严重的事故,自己好歹也是个清倌人,从小受的也是礼教,居然被人当众骂成娼妓,却又不敢吱声,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一席话便在她的心里划开了一道口子,可比那琴弦划破手指要痛上万倍。
“你说完没有?”
寂静的会场上,朱游终于开口站了出来。
朱游打量了欧阳长浩两眼,轻笑道:“一曲琵琶而已,你便能编纂出这么多事情,欧阳公子的才学能有这泼妇骂街的本事之万一,想来也不会还在相反设法地攀高枝,却又无门吧。”
“你说谁泼妇骂街!我说的都是事实!”ωωw.
“我看欧阳公子说了半天,倒是有一句是说出了事实。诗怡姑娘今日的确是为了扬名而来,想要借游园会之名,闯出一番名堂,想要飞上高枝,不想被一些跳梁小丑羞辱,这又有什么错呢?难道欧阳公子今日来游园会不是为了扬名?”
朱游话音一顿,继续说:“今日我与欧阳公子不过第一次见面,但欧阳公子的大名我是早有耳闻,自称才子,却无功名在身,见不惯寒门,自己却也非望族子弟。一心想为名门效力,却屡屡碰壁,不得不混迹于各种诗会市集,四处当人舔狗。三次想拜入秦老门下,借被拒绝,有此可见,欧阳公子是对我这个秦家门生不服罢了,故而哗众取宠,危言耸听。可见其一无才华,二无德行,三还是不要脸皮。”
“你是个什么东西?”
“欧阳公子,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朱游淡淡反问,“你若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被秦老拒绝第一次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你还差得远呢。如此没脸没皮的小人,还嫌弃琵琶不是雅乐,以你这德行,听个想屁都没资格。”
朱游说话是越发地不顾及了,小亭下的人纷纷皱起了眉头。
唯独是一直看热闹的秦家少爷来了兴致,看着朱游嘿嘿坏笑,心说这人说话正对自己胃口!
有人皱眉,也有人偷笑。
欧阳长浩被怼得面红耳赤,正要反击,却听秦勉之低喝一声:“够了!这是游园会,尔等这般骂架,成何体统!朱游,你现在是秦家门生,以往在寒门时的种种陋习,口无遮拦都要收敛起来!念你是初犯,我便不与你计较。”
秦勉之看似是骂朱游,实际却是在暗中维护。
让这个话题赶紧结束,秦家都说不计较了,再有人纠缠就是真的不给秦家脸面了。
可是欧阳长浩郁闷啊,他被怼了一阵还没还嘴呢!
秦家连反击的机会都不给外人,当真是霸道。
欧阳长浩张张嘴,还想说什么,秦勉之又一次强势打断:“赶紧下一个表演。”
诗怡憋着万分委屈,只想早点把事情过去,听到这话心中反而安心了一些。
但里面出来的梦蝶姑娘却说:“秦大家,不是我们几位表演才艺之后还要请诸位点评吗?这位诗怡姑娘的琵琶还没人点评呢。”
秦勉之眉头一皱,心说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来的人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看不出自己想要早点儿把事情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