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桓没吐，只是脸色憋得有些难看，似乎在强忍着一口气，努力压着喉咙里的东西不让其释放出来。

王智玄单手遮阳仰望天空，直到运兵直升机的螺旋桨声彻底从耳边消失，方才吐了口气，撇过头去看绑成粽子的人儿，顺势弯下腰拍了拍对方肩膀。

“不错哦，少见没呕吐的人了，以前玩过蹦极？”

“这么说，你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活了？”

并没有直接回答其问题，在地上扭动着身躯想要活动下筋骨，却在下一刻被摸着脑袋的秃驴左手抓着束缚带给提了起来。

看对方也没有谈话的兴趣，遂识趣地闭上了嘴，s级寻梦者可不是现阶段能挑衅的存在，官方统计在九牧境内的只有十二位，包括了更改国籍的墨丘利。自己可不这么认为，堂堂九牧，还有好几个藏在暗处的高人呢。

周宇桓嘴角微微上扬，即使这样，也想好好较量较量，心情愉悦地猛吸气却搞得满鼻子灰尘，呛得咳嗽几声，便直接把胃里的东西呕了出去。

“卧槽，恶心，恶心呐！”

谁知道提人的时候还因为束腹带勒得其更不舒服了，呕吐量直接翻倍，王智玄还没想清楚如何落脚，几乎想左脚踩着右脚脱离地面了，碍于人道主义肯定不会把人儿二话不说丢地上，活像个提着喷壶灌溉植物的园丁。

“卧槽，卧槽，我的鞋，我的裤子……”

左手气得青筋暴凸，虽然很想抽对方一个大嘴巴子，又怕脏了手，嘴里念叨几声“阿弥陀佛”后几道金光闪过，周宇桓便翻过来躺在地上——一个巨大的金色佛莲之中。

他感觉全身暖洋洋的，就像身处稻海，不断向下没入，但仍能呼吸顺畅，缩放手指。

蹲在人儿头旁伸手抚摸其下巴，周宇桓也感到奇怪，胡茬没有传来瘙痒感，正要疑惑地睁眼，忽然被王智玄扇了一巴掌。

“善哉善哉，虽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但是贫僧除了那些死工资外已经没有其他来源了，洗衣费就不用你给了，用巴掌代替了，”

猛然起身继续提着对方上路，饶有兴致地将另一只手插进裤兜，张嘴打哈欠，希望能趁此排解出心中的困意，

“安茗霜对你说的话听见了吧，希望你牢牢记住，方才为你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贫僧不说钱，说缘，费用不会收你的，但今日恩情你需记下，说不定真有还债的那天呢……”

周宇桓默不作声，说实话还想多在上面待会儿呢——不对劲，这是哪？无意间才注意到余光的那抹蓝色，是海洋！一望无际的大海！

没有海风，没有海浪拍击的声音，也没有，属于海的味道，他扭头看着，王智玄不像是在木桥上走，而像在水泥路上踏空而行，没有任何杂声。

曾在展览馆伫立在某个画作前久久无法离开，这样的想法很快浮现在脑海中，展览馆悄无声息，柔和的光线以及踩上去舒适松软的地毯，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不是真实的世界，而是画中的世界！

“人类成长的最重要一步，是学会了如何少说话。”

想起从直升机上坠落的瞬间，虽然强风让视野变得模糊，不过尚能看清周围的景象，那时绝对不在海上，穿过数不清的灰色云朵，在降落的几秒中内暂时昏厥了过去。